研究南越史最早的一批出土文献:南越国木简岭南第一简 南越“甲骨文”

广州日报 2019-01-15 04:13

授课老师广州市文物考古研究院馆员 莫慧旋欲看往期公开课内容,请扫二维码。

之前的“公开课/广州文博解码”中,我们解读了不同时期、不同材质、不同特色的文物,有玉佩、有广彩、有山水长卷、有外销画、有陶塑……今天的主角也很独特,是2000多年前的“王宫文书”——南越国木简,也被称为“岭南第一简”。

这百余枚南越木简是岭南地区首次出土的简牍类文物,比《淮南子》早出50多年,比《史记》早出80年左右,是目前研究南越史最早的一批出土文献,难得的信史。著名考古学家麦英豪认为,对于岭南地区来说,南越国宫署遗址堪称“广州殷墟”,而这批木简可与殷墟的甲骨相媲美。

一口老井

有木简浮于淤泥上,古井中深埋2000年

南越国宫署遗址,位于广州老城中心,是过去的儿童公园所在。1995年7月,市电信局在忠佑大街兴建25层的综合大楼,附近区域的地下遗存开始陆续剥露。数年的抢救性发掘之后,由广州市文物考古研究所、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和南越王宫博物馆筹建处组成的联合考古队,开始对该遗址进行主动性大规模考古发掘。

2004年11月至2005年1月,由韩维龙、刘瑞担任考古现场负责人的联合考古队在遗址内发掘一口考古编号为J264的南越国井时,从中清理出约130枚南越国木简。这一发现迅速在考古界传开,“岭南第一简”大名不胫而走,成为本世纪以来中国考古最振奋人心的发现之一。

著名考古学家麦英豪曾详细记述了木简发现时的情景:考古队员清理J264号渗井时,从上往下一点点地掏,当深度到井下2米左右,发现有木简浮在淤泥层上,经小心的清理,共得19支,并且隐约见到简文的墨迹。

一鸣惊人

含简井圈被平移到井侧方坑,再吊出地面

考古工作者估计井下还有简,但含简的淤泥层就不能再踏足了,该怎样继续往下掏呢?井的内径不足1米,俯身朝下悬空发掘不可能;扩宽渗井的土圈,分层拆卸井砖和陶井圈以扩大操作空间固然可以,但无异于把渗井毁了。此时,2001年锦纶会馆成功平移的案例给了专家们以灵感。他们请来负责移位工程的广州市鲁班公司总工李国雄等几位专家,提出了一个“保简保井”的整体提取方案。即在保持上层井圈稳固不动的前提下,在井的西侧挖一个超过井深的方形坑,把含木简的第六节井圈整体平移到方坑,再用大型吊车移至地面。之后,用河沙把挖空的井底与竖井回填复原。

有关方面专门邀请长沙简犊博物馆馆长宋少华先生和馆内专业技术人员到现场指导木简的清理、清洗和脱色等工作,以确保文物安全,最大限度地保持历史信息的完整。宋少华说,南越木简不仅填补了广东地区简牍发现的空白(罗泊湾一号墓出土的简牍与象岗南越王墓出土的竹签牌,其性质属丧葬遣册),且大大拓展了人们认识南越国上层社会的视野,丰富了南越国史研究的内涵,这是其它类文物所无法替代的。

木简记了啥?

枣树结了多少颗枣

王宫有鼠患,奴仆抓不到

财物分类

放牧的人回来没

宫署管理

鹿死肉腐养鹿人被问罪

根据韩维龙、刘瑞、莫慧旋执笔的《广州市南越国宫署遗址西汉木简发掘简报》可知,木简文字皆墨书隶书,个别字体含一定的篆意。简被发现时已散乱。在清洗木简过程中,考古工作者们没有发现用于简间编连的编绳痕迹。不过通过初步释读并分析文书内容,他们认为这批木简中有一些是一事一简,也有一些应是多枚简组成一篇文书。此外,也不排除同性质的简有曾经编连的可能,如有好几个木简记载的都是枣树上结了多少棵枣。

以下简文据《广州市南越国宫署遗址西汉木简发掘简报》整理。

一门学问

长度:25厘米左右,异于汉代尺长简册

根据近百年的简牍发现,中国文物研究所研究员胡平生指出“文书简册以事之轻重为册之大小”“秦汉以后一尺长的简册最常用,无论是书籍还是公私文书,通用一尺长的简册与木牍”。秦汉一尺约等于现在的23厘米。南越木简的发现,表明南越国的简册制度显然与此有别。

南越木简不管是籍簿还是法律文书,均长25厘米左右,相当于秦汉一尺一寸。在汉制中,尺一的规格一般用来写诏令等内容。但南越国尺一规格不仅用于书写法律文书,也用来写一般的籍簿,表明尺一是南越简册的普通尺度。从简的宽度看,南越木简一般宽1.7~2.4厘米,是秦汉简一般宽度(0.8厘米)的二至三倍,达到了汉“两行”简的宽度,也与汉制有别。

在这次发现的百余枚木简中,除1枚写有两行半文字外,各简均只有一行文字,表明南越木简的宽度和文字行数之比与以往秦汉简亦不相同。各简字数虽不相同,但可编连成册的简上文字一般在12字左右,字大而疏朗,与以往秦汉简中同长的单简容字一般在二三十字甚至更多的情况完全不同。这些都是秦汉简牍制度相关材料的新发现。

用途:木简不是“随葬品”而是“王宫文书”

仔细释读这批木简,考古学者们不断有了新的发现。原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所长刘庆柱指出,木简中的“陛下”“公主”“宫门”“守苑”“蕃禺”“南海”等文字,均与南越国王宫相关事务有关。这批木简不是墓葬中的“随葬品”,而是首次发现的西汉诸侯王的都城、宫城之中的具有王宫文书性质的“简”。

简中“公主”和“陛下”字样,是继南越王墓发现“文帝行玺”等文物之后,又一证明《史记》和《汉书》中有关南越王称帝的重要物证。有趣的是,木简中一批南越政制的职官名录,如潭侯、泰子、公主、中官、舍人、常使、泰官、御府丞、御工令、景巷令、左北郎、近弯令、游卫特将、官奴、大奴、大鸡官等,都在过去史料中没有记载。

文字:木简里的“泰子”是象岗山的赵眜吗

木简中出现的“泰子”,其实就是太子。那么,他是不是就是归葬在象岗山的赵眜呢?

南越王宫博物馆专家温敬伟指出,“泰子”出于编号为017的木简——“王所□(立/赐)泰子,今案,齿十一岁高六尺一寸,身口无豤伤。”这是现今最早的关于南越国“泰子”年龄身高等外貌形象的文字记录。综合木简书写的时间等因素判断,他应该既非赵佗曾立的太子赵始,亦非佗孙赵眜,而应该是赵佗儿子之一,也即文王赵眜的父亲或叔伯辈。由于现存历史文献对于南越国的记载简单笼统(《史记.南越列传》总共才2480字),尤其是南越国早期国内朝政介绍更是缺乏,使得我们对于赵佗子女情况以及宫廷内部权力更替一直都不甚清楚。这个人的身份,还需要更多新发现来解读。

书法:早期汉隶,带点篆意,古朴淡雅、端丽匀称

南越木简也是书法珍宝。负责考古现场拍摄工作的麦穗丰老师指出,两千年前的墨书文字不仅在广东从未发现,就算在全国也不多见。虽然在1983年发掘的南越王墓的1个陶钵和3个陶碗中各发现有墨书“寘祭肉”3字,还有一根竹签上有墨书“金縢一□”4字,但仅仅就只有这16个墨书字而已。南越木简的1200多个墨书文字,大多数为规整秀丽的汉代早期隶书,偶还带点篆意,墨迹风格多样,既重心平稳、工整端丽,又收放随意、潇洒自然,用笔洗练而线条富于变化。简文未见有一处草率急就,“其古朴淡雅、端丽匀称的风采,实在让人陶醉”。

南越木简证实了一脉相承的中国书法艺术,在两千多年前的南越大地就已经开花结果。它们表明,秦汉时期岭南与中原大地在政治、经济以及文化等各方面的频繁交流,促进了本地区的社会历史有了飞跃式的发展。

藏品档案

南越木简,2004年11月到2005年1月间在南越国宫署遗址内的古井中发现,共一百多枚,皆为墨书,字数不等,主要是籍簿文书和法律文书。

它们是岭南地区第一次出土的简牍类文物,是目前研究南越史最早的一批出土文献。如今被收藏在西汉南越王宫博物馆中。

撰文/广州日报全媒体记者卜松竹图片/广州文物考古研究院提供统筹/广州日报全媒体记者王晓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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