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 韩少功新作探讨“77级”命运

□羊城晚报记者朱绍杰 徐雪亮

2018年12月22日，著名作家韩少功现身广州购书中心，亮相长篇小说《修改过程》新书发布会，与读者分享新书创作缘起、写作过程，以及77级学子的岁月往事。《修改过程》由花城出版社出版，小说从人物肖鹏将自己“77级”同学的生平经历改编为网络连载小说开始，采用移步换景的笔法，逐一引出东麓山脚下恢复高考入学的第一批大学学子的命运际遇。已经拥有《爸爸爸》《马桥词典》《山南水北》《日夜书》等众多知名作品的韩少功，至今坚持创作四十年，他由之前的“寻根文学”倡导者，慢慢成为文学界的思想型作家。发布会由广州市文艺评论家协会主席、广东省文艺评论家协会副主席申霞艳主持。

在小说里感受时代变化

被称为是“半隐居作家”的韩少功，每年有半年时间在城市生活，半年时间在乡村生活，不少人认为他到乡村“隐居”是为了安心写作，但新作《修改过程》却并非诞生于此。

“乡下有院子、有土地，可以种菜、养鸡干点活，而回到城里，除了刷碗没什么活可干，总要找点事干。”去年冬季在海口居住期间，韩少功琐事甚少，关于1977年上大学时的那段回忆不断涌上心头，闲不住的他决定把那段特殊的生活经历写出来。

20年前，韩少功曾动笔触及过这段生活经历，当时已经写完8万字，但出于充分的创作考虑他把已完成的文稿废弃掉，搁置至今。“这次有了一些新的想法决定重新把它写出来”，他说，这次他不只是写1977年，更主要的是写1977年以后，写“77级”后来经历了什么、有什么样的感受、现在在做什么。

在韩少功看来，上世纪80年代以来是一个激情奔放的时代，国门打开、思想解放，但也是欲望被解放的时候，存在着各种各样的人生选择，小说《修改过程》就是在表现几个人命运轨迹不断被修改的过程，其中有的狂热地追求财富，有的狂热地追求权力，有的狂热地追求放任自由，甚至有的追求颓废的、虚无的生活状态。

“这部小说呈现出丰富的时代感、历史感，叙事视点在过去和今天之间来回的跳跃，让每个读者都能够从小说里感受到整个时代的变化。”

大胆进行形式创新探索

一直以来，韩少功创作的小说都比较大胆地进行了形式探索。从寓言式小说《爸爸爸》，到词典形式的《马桥词典》等，他的作品在当代小说史上是浓墨重彩的一笔，带给读者一次又一次非常强烈的冲击。“我喜欢在小说里做一点手脚、玩一点花招，这确实是我的兴趣，我对用同样的方法重写小说有点不耐烦。”他说。

《修改过程》的创作，韩少功再次进行了形式创新，“与读者商讨”人物命运，让读者部分参与到写作过程中。

“在写某个细节的时候，我会交代清楚这个细节不是这个故事里的，但是现在我要把它挪用到这里来，这样写实际上是与读者商讨，以前传统的做法不会这么做”，韩少功表示，“穿帮”的设计就是希望读者在阅读的过程中跳离出来与他的小说互动。

另外，韩少功还在书中对于班长楼开富和史纤两个人物的命运进行了AB两种可能性的抒写。“这也是在邀请读者参与，与读者沟通是取A好还是取B好，让读者帮我拿主意”，他谈到。

“文学可能什么也不是”

在韩少功看来，“文学可能什么也不是，文学既不能吃，也不能穿，但是文学可以影响我们对这个世界的一些看法，而这些看法本身也是世界的一部分。”

韩少功认为，文学虽然没干多少好事，把很多人引到某种入戏太深的窘境、雷区，最后使他们在现实生活中碰得头破血流，但如果世界没有文学，人们对整个世界的认识就会轰然坍塌。他说：“生活会修改塑造人，人会修改塑造文学作品，文学作品诞生后又会参与对生活的修改塑造，构成了一个循环，而每个人都处于这样的纠缠之中。”

因此，就文学本身，韩少功现在仍怀着一种审慎的信任和审慎的怀疑的态度。“我说的东西我不能保证它都是真的，我甚至一边说一边怀疑我自己，我觉得这种怀疑和自我怀疑的精神挺好、挺必要”，韩少功鼓励自己用这样的态度进行文学创作，在他看来，现在的极端主义的社会思潮一般都是入戏太深，他希望自己能尽量警惕入戏太深，用一种犹豫的、怀疑的态度，边写边和读者商量的态度，完成好小说提供给读者的美学“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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