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预测未来 但能改变现在 策展人安琪莉可·斯班尼克访谈
梅勒妮·博纳约 《进步与日落》 一到两个屏幕,印刷品,定制物品 尺寸可变,2017 年。
安琪莉可·斯班尼克
自2005年以来一直担任荷兰埃因霍温MU艺术中心的馆长及策展人。MU是荷兰主要的当代艺术机构之一,自1998年成立以来一直是荷兰领先的艺术空间。除此以外,安琪莉可·斯班尼克也在过去5年间(2012-2018)参与运营STRP创新科技双年展,该展览融合艺术、音乐、表演、科技和研讨会,是欧洲最大型的室内混合文化的盛事之一。
关键词
同类演化 平等结合 思想边界 整合伦理
1. 是何机缘使您参与到此次项目?
安琪莉可·斯班尼克:我了解到本届三年展将边界扩展到数字艺术、生物艺术和设计研究等领域,这些都是我尤为热衷的领域,而且在我看来,它们都是当下最具创新性的文化领域。
2. 本届广州三年展以“诚如所思:加速的未来”为主题,这个题目是如何确定的,该如何理解?试图通过这个主题探讨什么问题?
安琪莉可·斯班尼克:该主题引自美国科学家范内瓦·布什(Vannevar Bush)的一篇文章,当年布什的大胆想象很快就成为了现实,这也让我们更有底气去超越现存的思想边界,创造性地去想象未来的需要。
在此我要强调,是“未来的需要”,不是我们的需要,因为我觉得我们不应该再像从启蒙运动和工业革命以来那样只是考虑到我们自己,一直都以我们人类自己为中心。我想是时候该跳出人类自我的框框,去关心我们生存的环境、我们周围的生物和物质世界以及不仅作为人类还作为万物栖居之所的地球。副标题“加速的未来”是受到马克·汉森(Mark Hansen)的一本书的启发,书中说到媒体已经成为我们生活的一部分,是我们体验世界的必经之路。媒体让我们能够以非人类中心主义的视角来看世界,能增进并拓宽我们的意识和感官。
3. 可否阐述一下同类演化的含义以及您的策展思路?
安琪莉可·斯班尼克:在“同类演化”中,我的关注点就是演化(又称“进化”)和同类关系,但不是把二者作为生物学现象或社会现象来进行研究,而是作为描述与发展和联系相关的两个概念。万物相互关联的概念是许多文化都信仰且体验到的一种强烈的感觉,而这种连通性在数字革命以后呈现为一种新的面貌。同时,得益于生物技术的迅猛发展,我们变得更倾向于用新的进化角度来思考问题。这些领域的技术进步成果也越来越多地融入我们的日常生活,影响着我们的生活和文化,然而,我们却很少深入地思考或探讨过这一切。通过聚集这样一批以这些技术进步作为艺术探索起点的艺术家和设计师,我有意引导人们去思考和探讨相关的问题和未来发生在他们眼前的各种未来情景。而同类关系的概念我觉得更为重要。我很荣幸从启迪心智的思想家唐娜·哈拉维(Donna Haraway)的书中援引了这个概念,她所谓的“同类”不仅或完全不是在指代家族或血缘关系,而是指所有人类与非人类之间的互相关联以及在此时此地对这种互联的觉知。我们或许遥想了太多的未来,却没有真正地融入到当下。我所邀请参展的所有艺术家一直以来都是以这种思路来创作的,他们敢于结合不同寻常的东西,敢于开展意料之外的合作。
4. 这一部分与主题展另外两部分之间是什么关系?
安琪莉可·斯班尼克:另外两个部分更多地聚焦在数字化和机器存在的技术层面,即世人对科技的普遍印象。科技对文化、社会、经济乃至整个世界的影响再怎么强调也不为过,然而,它的伦理和哲学影响却不那么为人所知。我想,艺术家和设计师在这些问题的呈现上会带给我们别样的、甚至更有吸引力的转译方式。虽然,他们对技术的运用方式大多不同于行业内的运用方式,却也能带来对技术发展的局限的崭新的、批判性的洞察。通过这三个部分——无边际的机器思维、数字叠加中的生活以及在当下的生物技术现实中制造同类演化,我们能勾勒出一幅丰富而诗意的图景,呈现一个大多数当代艺术双年展和三年展还未触及的世界。
5. 您是如何挑选艺术家的?请介绍几组比较特别的艺术家和作品。
安琪莉可·斯班尼克:这次我邀请参展的艺术家多数是之前就合作过的,或者是MU艺术中心过去二十年间所构建的庞大网络的参与者,这是一个集艺术实践、思想体系和叙事线为一体的网络。在选择艺术家时,我当然首先得看他们的作品有没有同类演化的触角。这触角可以是各个层面的,明显的如阿恩·亨德里克斯(Arne Hendriks)的“神奇收缩人”项目、大卫·奥莱利(David O’Reilly)的《梦境之眼》和《麦格芬》杂志的装置《物的结合》,隐晦的如夏洛特·贾维斯(Charlotte Jarvis)的《球体的音乐》、西蒙妮·C·尼奎尔(Simone C. Niquille)的《安全措施》以及艾迪·瓦根克内希特(Addie Wagenknecht)的《物联网》。我的第二个考量标准,就是要达成一种多样性和性别上的平衡。我的第三个标准是要展出艺术家最新或最近的作品,或者直接委托艺术家进行创作。
6. 技术伦理是一个经久不衰的话题,此次参展艺术家为我们提供了哪些新鲜的视角?
安琪莉可·斯班尼克:我觉得,对于技术是什么,潜力如何,艺术家的视野要更为广博。他们对于进入市场或走出实验室的东西会发出不一样的疑问,他们会将技术潜在的其它属性通过自己的方式呈现出来。譬如,前不久我在MU策划了一个展览,参展的美籍华人艺术家Ani Liu就跟阿姆斯特丹一家大医院的放射科进行了一些合作。她用上了该科室所有的高科技成像仪器,包括MRI和FMRI,并跟科里的医生进行了深谈。医生通常使用这些仪器来读取病理信息以判断病因,而她却在影像中寻找所有让人成其为人的痕迹,譬如悲伤、爱还有情绪。通过这次合作,医生们意识到他们习惯从单一维度来解读扫描,不过现在他们也能看到影像所代表的某个真实的人。这只是一个例子——还有其他很多例子可以列举——证明艺术与科学的平等结合能带来重要的新见解和新输出,进而使得对未来的思考和设计更为深入和细致。
7. 如何平衡人类自身需求和非人类生命的需求?
安琪莉可·斯班尼克:我觉得,尽管人类中心主义的世界观开启了人类世(人类自工业革命以来的活动对环境的影响可成立一个新地质时代的理论),但这个世界观并没有帮我们把这种平衡做好。我们应该再多些尝试和探讨,思考得更深入些,别让经济因素完全左右了那些至关重要的发展,而应该整合伦理道德、文化以及科学家和艺术家共同开展的控制实验。梅尔文·克兰兹伯格(Melvin Kranzberg)有这么一句名言:“技术既无好坏,亦非中立”。换言之,技术是什么完全取决于我们的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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