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游白水丹邱

增城日报 2018-12-14 11:18

秋日的午后,我重游了白水丹邱,并在白水山下的新竹农庄度过一个静谧的夜。这样的夜,适合静思,适合回眸。独步在小院里,抬头便可见身后古老的“白水磜”。尽管,我已离开此地两年,但又仿佛这山水一直在身旁,不曾离开。

白水丹邱,山名考究蕴秀色。丹邱的白水山是增城鹧鸪山脉的峰峦之一,古称“白水磜”,又名泉山,“泉”字拆分开来就是白水二字,“磜”字古通“砌”,即“台阶”之意,形容水瀑呈阶状悬挂而下之气势。“白水磜”地属增邑的古海岸,山上葫芦顶和梅花顶两座主峰最高达494米,山上一道水瀑长420米,在山上往回望,层层峰峦,怪石嶙峋,地势险峻,白练悬空,增邑明县志记载一诗喻景——“清峰径入云中去,白水时从天外还”,白水丹邱之胜景气韵被称“增邑古八景”之首。我曾有缘在白水山下工作多年,常蜿蜒而上至山腰处,特别是初夏雨后,半山云雾绕缭,在那有栖云古寺的遗址,更是瀑布悬挂之源头,石壁上刻着“玉汞照金鼎,石流水不流”一诗,从道家佛僧到丞相诗人都曾为这道水瀑留下咏叹名句,如宋丞相崔与之描绘白水山的意境——“山障翠屏连素幕,白云深锁路崎岖”,黛山重叠,巍巍大气,白水山如一条苍龙盘守着这方水土。从山上瞭望,可见南部一马平川,直延至石滩仙村相邻之地才有数座丘陵点缀其间,浑然天成一巨大盆地。白水山向外拓展60平方公里,山清水秀,峦雅峰幽,遍布森林、湿地、溪流、水瀑——有龟岛俯卧的水库、有名木参天,有保存36个荔枝品种的古老果园,有云母古道上列入全国古石桥保护名录的“步云桥”,有游天府、秀才巷、回环古井等一批文物……白水丹邱可谓一座天然生态园。白水丹邱的人文名胜以“上中下”三部分呈现——山上,曾有栖云寺、以文书院、聚仙石、千年赤松以及丝苗米原产地、打谷场等景物,见证了栖云寺僧人不单会诵经讲道,还擅长在云中耕作(典故“云锄”的由来),培育出闻名天下的丝苗米,那块水田美名为“育种田”,为丝苗米的发祥地,如今探访山下年逾八十的老农还能哼唱旧时和尚“云锄”之情景:“云中荷锄是何人,泥耙水响四时春。寺庙米自云游撷,赤脚僧仙何日还……”这是事实,也是传奇。山中最核心的景致则是白水长瀑,而“白水丹邱”两个词总关联在一起——丹邱之地名,因白水山上出产炼丹的云母石,古时曾吸引了白玉蟾、葛洪、张佛清、何仙姑等诸多道家云集山下炼丹游学,因而这一带旧称“云母都”,如宋代的葛长庚白玉蟾在白水山瀑布崖下建一“小红玉洞”效仿何仙姑炼丹,留下一诗——“阆苑无踪迹,唐诗有姓名。不知红玉洞,千古夜猿声。”读之,思古悠远。白水山下地处增邑的古驿道,从炼丹到形成增邑最早的三大集市之一,古曰“丹邱市”,“丹邱”这名字赋予很深的宗教渊源。假若晴天,在梅花顶上鸟瞰山下全景,宛见一大写的“福”字镶嵌在盆地上。

白水丹邱,人文深厚物华秀。白水山地处通往增邑乃至粤东的古道上,为交通要道据点,山上更因一座始于东晋的栖云寺而出名,尽管几兴几溃,无数名人确曾涉足此地——如唐朝的王昌龄、宋朝丞相崔与之、探花李昴英、明朝尚书湛若水、觉浪道盛长老、被称岭南诗书画三绝的深度大师赖镜以及清朝增邑学者黄佐、管一清、陈恭尹、李昴英等名人大家,都曾驻足研学、传经、习画、交流;甚如李昴英等人生前便立下遗愿,百年后葬于云母都,境内存有诸多的名人墓葬。至今,山下的古宅巷道村落,更是处处闪现物华毓秀——如连元里是明时达官留下的古宅院群;圣塘边上688年的朱村东祠系增邑四大古祠堂之一;大岗村有古香古色的秀才巷;山角樟油元社保存有清代的武魁之家和“回环”古井等。2015年,我为编写一本人文书籍,细搜史料,历代名人为之留下30多首诗篇,甚而每一处巷陌路名均有一段来历可探究,无不刻录下这一片山水所经历之星霜与繁华……山上的栖云寺盛名在外,据说古时曾形成一俗例,凡于增邑为官上任者必上白水山栖云寺敲钟鸣音,解放初期,寺庙那口古钟还被村民保存,后溃于文革。山上的栖云寺,更成就一段从“寺庙米”到“丝苗米”的传奇,源于明末那位放下兵器的闽籍武官廖弘,他在山上培育出闻名于世的丝苗米,堪称“米中碧玉”,更被誉为“米王”,白水丹邱添了一地标名片——“米王故里”;后又衍生出增城人舌尖之美食品牌“朱村鸡饭”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类似这些与白水丹邱结缘的典故,不胜枚举。二十世纪初的战火,将白水山上的栖云寺、古钟塔、佛迹岩、以文院、聚仙石、佛像禅院等炸毁之后,这古八景之首的山水就此静默下来,所演绎的人文只能在现存的五部县志里找寻到片言只字的记载。2016年4月,白水山上正是梧桐花开如雪的时节,我与一名僧来到白水山栖云寺的遗址,站在古榕树下提及重建寺庙的规划,名僧眉眼半开,没有正面回答——“不愁庙,只愁道。山是山,水是水,修成之后,山仍是山,水仍是水,万物的来与往,总有定时。”云雾绕缭的山中,我细细品味话中的禅味。

白水丹邱,走出云母都的传说。今天,当我站在白水磜流瀑的源头,不由想起清代山水诗仙管一清所写的“殷雷震撼山欲移,飞涛速作花葳蕤”之气势,如今只能在雨后呈现,平日里大多是眼前垂挂的涓涓长流,顿觉时光如白云苍狗,一百年更是弹指一挥间,任凭白水丹邱历经岁月的繁复与更迭,不论被冠以何样的发展,古老的山水静默存世,如近十余年来,原本属于这方山水之名号却被窃用于别处,它却不愠不火,唯因独有的人文厚积是无可复制与替代的!如今的白水丹邱,已走出了云母古都的传说,虽渐入繁华,却依然保存其独有的美丽、安然、低调,一种无问西东之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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