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天鹅起舞股权质押陷泥沼：个股估值下调为0券商想卖不得
本报记者张欣培上海报道
“假疫苗”、“假医生”，上市公司的丑闻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黑天鹅事件的频繁出现，不仅影响了公众健康，也让整个资本市场都甚为受伤，包括投资者，也包括背后的各种中介金融机构。
股权质押一直是上市公司或者大股东重要的融资手段，也一度是券商开拓的重要业务。但在黑天鹅频繁发生之下，这一业务隐藏的巨大风险接连暴露。多家券商人士向记者表示，券商最大的风险之一就来自股权质押。
美年健康（002044.SZ）丑闻爆出以来，股价连续下跌。至8月1日，股价跌至18.01元/股，部分质押股权已到了估算预警线。一个跌停板之后，该部分股权将到平仓线。而这部分股权的质押方就是海通证券；兴业证券（601377.SH）也因ST长生丑闻被迫推上了风口浪尖。8月1日，一家私募机构负责人预计，接下来或将出现更多黑天鹅事件。作为背后的股权质押方，未来将面临极大的风险。
两券商陷泥沼
疫苗造假风波将一众机构被迫推上舆论中心，其中包括兴业证券。作为ST长生最大的股权质押方，在股价连续跌停之下，正面临着巨大的风险。事实上，丑闻发生后兴业证券就快速做出了反应。
7月19日，长生生物疫苗造假事件被爆出。随后，兴业证券立即与质押方进行沟通。23日，股东张洺豪补充了7336.24万股的股权质押。但事件的发展速度已完全超乎预期。当日，长生生物高管被捕。随后子公司停产，银行账户全部被冻结。
7月24日，兴业证券公告长生生物股东虞臣潘、张洺豪合计在兴业证券质押股份1.78亿股，待购回金额6.75亿元。而这样的股权数量超过第一大股东高俊芳。
而自丑闻爆发以来，ST长生（002680.SZ）已连续出现了12个跌停板。这种跌停恐还将继续。在证监会的退市新规下，长生生物难逃退市结局。8月1日，中信保诚基金又将ST长生的估值下调至0。
作为质押方的兴业证券或将损失惨重。更为尴尬的是，长生生物也不是兴业证券想卖就能卖的。7月23日，深交所对长生生物大股东、董监高所持有的股份进行限售处理。
不过，最新消息是，ST长生股东已提出提前还款计划。7月30日，兴业证券在互动平台上回复投资者表示，公司已要求融资人张洺豪、虞臣潘根据业务协议约定提前购回在我司的全部负债。目前有融资人提供了除长生生物外的非证券类资产清单，包括非上市股权投资及房产等可变现资产，并提出了提前还款计划。记者获悉，近日其中一名股东已完成了部分还款。
兴业证券表示，公司已制定了风险处置预案，根据股票质押回购业务协议约定，必要时可采取场内违约处置、财产保全和司法诉讼等手段，对融资人名下资产进行司法冻结和债务追偿，进一步降低可能存在的风险敞口。
而若违约一旦发生，兴业证券或将启动司法处置程序。业内人士介绍，不论是前述何种方式，如债务人未主动清偿债务，均需要取得生效法律文书（仲裁裁决、法院裁判文书）后向法院申请强制执行，通过法院强制执行实现债权。对于质押的限售股而言，法院强制执行的方式通常是司法拍卖。
陷入ST长生股权质押泥沼的并非只有一家。平安证券（00231.HK）尚有3954.71万股质押股权。去年5月份，ST长生股东芜湖卓瑞创新投资管理中心（有限合伙）将部分股权质押在平安证券。Choice显示，质押日收盘价为16.23元/股，但到8月1日收盘价已跌至9.09元/股。Choice显示，目前已到了预估的平仓线。不过，截至发稿，尚未有平安证券进行处置的消息。
退市警号
近期黑天鹅事件不止一件，遭殃的股权质权人不止两家。美年健康“假医生”丑闻爆出，又一波机构陷入被动之中。
7月29日，民营体检巨头美年健康被前员工曝出“假医生”事件。次日，美年健康开盘跌停。随后，美年健康发布澄清公告，否认了外界质疑。
但打脸的是，7月31日，广州天河区卫计委在对相关部门的调查中发现，美年大健康确实存在涉嫌违规出具报告的情况，且未取得行政许可违规开展诊疗服务等。目前调查仍在继续。受该消息影响，8月1日，美年健康大跌8.07%，报收18.01元/股。
美年健康事件仍在持续发酵。“近期证监会也出台了新的退市规则，其中一条是若影响公众健康安全，可能会暂停、终止上市。美年健康问题是否会这样严重，还看后续。从目前来看，接下来下跌情况也不好判断。”8月1日，华南一家券商人士向记者表示。
Choice数据显示，随着美年健康的连续下跌，其中一笔控股股东的质押已经到了预警线。今年7月16日，控股股东天亿控股质押600万股。质押日收盘价为24.16元/股，估算的预警线为19.33元/股。而8月1日，美年健康的收盘价为18.01元/股，跌破预警线。预估平仓线为16.91元/股，一个跌停即到平仓线。而这笔股权的质押方就为海通证券。
数据显示，截至8月1日，美年健康累计质押股份8.94亿股，占总股本的28.65%，最新质押市值161.07亿元。累计共有33笔质押。不过，由于此前质押股价较低，因此距离平仓线尚有距离。
“可以预见的是，接下来爆雷的会很多，券商作为股权质押方也会面临很大风险。”8月1日，上海一家私募负责人向记者表示。而多位券商人士表示，股权质押是券商隐藏的最大风险。
实际上，今年以来，A股持续走低，黑天鹅不断，多只个股都跌破了预警线或平仓线，而这背后涉及到多家作为质押方的券商。
以*ST百特（002323.SZ）为例，其因造假事件被深交所强制退市。截至8月1日，*ST百特已连续上演18个跌停板，股价跌至1.89元/股。其背后的3.88亿质押股全部面临平仓。
Choice数据显示，*ST百特累计质押3.88亿股，占总股本比例达到了52.06%。目前，已全部跌破平仓线。股权质押方则包括券商、银行等多家金融机构。质押方海通恒信国际租赁股份有限公司已经正式发起了诉讼，要求回购。券商则包括广发资管、平安证券。目前，暂未查询到两家券商的应对方式。
数据显示，截至8月1日，有860只个股质押的部分股权触及了平仓线，涉及的总股数有1303亿股，总市值有8879亿。而这背后又涉及到大量的证券公司，其作为股权质押的质押方面临着巨大的风险。
业内人士介绍，当股权质押违约发生后，券商可以通过多种方式启动司法处置程序：当事人有约定仲裁的，可以向仲裁机构提起仲裁；未约定仲裁的可以向法院提起诉讼；债权存在担保物权的，可以提起实现担保物权特别程序；事先已就债权文书办理公证的，则可以申请强制执行公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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