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体指间尘 料峭春寒不自觉
制图/黄艳玲
《『angel』天使》许皓
□郭懿鸾华南师范大学文学院国学勷勤创新班2015级
回南天缺席了广州的这个四月,气温摆脱了湿度的缠绵,像瞬间跃上高枝的飞雀。燥热、蛙鸣以及那迫不及待露出的白皙肌肤,都让人产生入夏的错觉。今年的春天像是被跳过的部分,而我总觉得是被谁偷走了一段时间。
季节好似总是为人乐道,大概因为这个话题温纯无害以及漫无边际。我却总是在被问起最喜欢的季节时语塞,并在对方惊异而尴尬的眼神里选择越发沉默。我从不认为季节与人有多遥远的距离,甚至时常慨叹于它所代表的那一部分自然与人类切肤的紧密性。谈论喜爱的季节,于我而言就好似坦承自己内心的情绪,严谨而经不起笑谈。也恰好因为这种紧密性,我接纳所有的季节,就像承认自己所有的情绪。
就在终于要默认夏天提前到来的那个早晨,带着惺忪睡意打开阳台门,我却在一瞬间清醒——那是一种寒冷,一阵清澈的寒气,它吹过没有凝结的雾气,吹过新生的细叶榄仁,吹过无人的操场,吹过还在睡梦中的一切,用蕴蓄了不知几宿的寒意,用力地证明着春天的存在。而我所站立的这条横线,此刻像是两个季节的结界,身后是昨夜燥热的夏,眼前是今晨料峭的春。
那天在燥热与寒冷的博弈中,寒冷占了上风。人在寒冷的时候,自我意识最为突出。燥热往往产生激情,产生厌闷,产生欲望;但寒冷往往伴随着孤独,伴随着沉寂,也伴随着清醒。我好像从未这般清晰地感受过春寒,也好似从未在某个清晨如此清醒。这种清醒与寒冷一样,突如其来,可遇不可求。在我感到难以描述这种清醒的时刻,杜牧一首很小众的诗涌上心头——“浮生恰似冰底水,日夜东流人不知”。而在想到这首诗的一瞬间,我便觉得再没有比这更恰切的语言。
杜牧的诗歌总是姹紫嫣红,且不论千里的莺啼绿映着红,就算是断魂的清明也定有杏花的酒。偏偏这一句,是彻骨的寒冷。我在被春寒击中的这一刻,理解了这种寒冷。这是一种彻底的清醒,是在寒冷中与外物的剥离。所有的躁动,浮华都褪去,除了思考以外,仿佛没有别的意义。思考自我,思考存在和价值,思考人生虚浮命运,甚至思考苍茫的时空。古往今来,登楼涕下、孤灯夜话、悲春伤秋,大概不过如此。在这一场春寒里,我像经历了一次荡涤,对于虚浮岁月的歉疚,对于时不我与的慨叹,都变作眼底潮湿的涌动。
匆匆回神,我忙翻出顾随先生的书来,我记得他亦甚喜此诗。只见他在诗下写到,这首诗“不是意识了的,乃不自觉的。行乎其所不得不行,止乎其所不得不止,瓜熟蒂落,水到渠成。”
让我在这场料峭的春寒里,也水到渠成地,当一回清醒的诗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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