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女儿一起上学 □周老泉

水墨山村 苗 青摄

女儿快上四年级时，偶尔发现她似乎不怎么上进。有时提到要好好学习时，她都表现出学习易如反掌的得意，“反正我都拿过好多次第一名了”。此前的几年，她确实拿过几次班级第一名，领回过好几次奖学金。

怎么让她明白学无止境，并由此端正学习态度？言传不如身教。我决定与女儿一起上学。大学毕业时，我曾有过考研深造的想法，迫于家庭环境，没有学费来源，不得已选择了工作赚钱。此后，结婚生女、供房买车，转眼就是十多年。

以眼下的年龄和境况，丢下工作去考研，已无可能，只能选择在职学习。巧合得很，以前虽然也看到过工商管理之类的进修班，而我的兴趣偏向文史，这次一动学习的念头，如同瞌睡遇到枕头，就得到了暨南大学招收中国史进修研究生的消息。

报名、入学，学习比想象中要来得艰难。我平时虽然有阅读文史书籍的兴趣，但真正把这个兴趣当做学习的专业，还是大感不同。且不说每个周六一大早就赶最早一班车去广州的舟车劳顿，也不说比同在一个教室学习的全日制同学大出一轮的年龄尴尬，单是老师这周开出几册书单，下周就要检查阅读报告的学习压力，绝对是一种自虐式的挑战。

也有好处，对自身知识和眼界的提升暂且不提，单说对女儿的影响方面，首先是激发了她对大学的向往。聊天的时候，我们说到大学的美好次数很多，但到底是什么样，她没有见识过，非常想跟我去学校看看。圣诞前的一个周末，我带她去到暨南大学的校园，让她去图书馆写作业，感受大学校园的学习氛围。写完了作业，看毕了风景，她又对大学老师怎么讲课发生了极大兴趣，最终鼓足勇气，坐在10来个人的小教室里，听了一堂中国近现代史纲，成为她后来多次提到的什么都没听懂的深刻记忆，也明白了知识的范围浩渺。

此外，她还几次跟我一起参加过老师组织的田野调查，真实感受了大学的研究型学习方法和小学的纯知识学习方法之间的差距。我想，这种对大学的实际感受，应该比口头指点的大学目标，来得更为真实。一个真实的目标，就像她吃过的巧克力一样，也许更能望梅止渴。

再一个收获是女儿慢慢开始关心我的学习。每个周末学习回来，我都会带一些专业书籍，既是完成作业，也是延展兴趣。女儿总喜欢问我，老师布置了什么作业，完成了吗？我往往会如实回答。第一学期考试，我的必修课，有两门得分较高，有一门才勉强及格。女儿问起原因，我也告知她工作后的学习，远远不如她现在什么都不用操心时的学习效果。

一个学年下来，学校把规定要修完的学位和非学位课程都安排了。到了暑假，各科老师布置的课程论文，有7篇之多，而且大都要求不少于5000字。我把这些作业要求，打印成一个清单，足足大半页纸，塞在我书桌的玻璃下，提醒自己按时完成。女儿则显得比我还热心，隔两天就会提醒我，作业写完了吗。每每得到她的提醒，我都免不了一丝小小的欣慰，她能提醒和关心我的学习，说明她既明白了学习的重要，也懂得了关心别人，这不比我时时去督促她要更好吗。

目前，我的学业尚未完成，还要参加国家组织的以同等学力申请学位的外语和学科综合水平测试。每周我都要在处理各种杂事的间隙，通过网络培训学习英语，通过笔抄口念记忆考点。每当我坐在书桌前，摊开书本，点开电脑，女儿从一旁经过时，都会问一句：“爸爸，你开始学习啦？”我微笑地点点头。随后，她也会去做作业或弹钢琴。

这正是我选择与她一起上学的目的：早一点明白学习是无止境的，并且努力去实践，能建立这个学习态度，也许比单纯拿几个第一名重要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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