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旗渠的风 □肖建国
带着几分野气和霸道,风从峡谷中窜来,冰冷地裹在我们身上。
这里是太行山脉的南端,河南省林州境内。我们站在半山腰的风景线上,举目便是陡峭山峰,巨石耸立。俯首可见悬崖峭壁,沟壑纵横。而我们脚下踩着的就是斗折蛇行的红旗渠。
红旗渠,没见到你时,已对你心生向往。年少懵懂的岁月,你的故事便在黄河两岸广泛传播,对于没有见过大山的孩子来说,心中充满的只是好奇。待年岁稍长,读书、行走、闯荡,聚集到一定能量,对你就有了想见一见的渴望。特别是看到周恩来总理曾自豪地告诉国际友人“新中国有两大奇迹,一个是南京长江大桥,一个是林县红旗渠”时,相见的种子便贮藏胸中。然而,机缘未到,皆不能遂愿。弹指一挥间,人到中年。组织部门确定去红旗渠学习。刹那间,似乎这是一种天意,了却我年少心愿。
终于来了。站在红旗渠上,在冷风肆虐中,才知道什么叫震撼,什么叫折服。太行山,经过亿万年的风化,被岁月带走的是肌肤,留下的是筋骨,铁铸铜浇般矗立豫北大地上。面对神一样的莽莽群山,有这么一群人,手拿钢钎和铁锤,腰系麻绳,迎着呼啸而来的山风,悬空在山腰上开始了叮叮当当的作业。他们用最原始的工具,粗糙的双手和坚忍不拔的毅力,凿出一条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人工天河”。
是的,这确实不可思议,但现实就摆在我们面前。据导游讲解,红旗渠是20世纪60年代,林县(林州原名)人民在极其艰难的条件下,从太行山腰修建的引漳入林工程。工程于1960年2月正式动工兴建,林县人民在太行山的悬崖绝壁之上,险滩峡谷之中,逢山凿洞,遇沟架桥,削平了1250座山头,架设151座渡槽,开凿211个隧洞,修建各种建筑物12408座,挖砌土石方达1500万立方米。据计算,如把这些土石垒筑成高2米,宽3米的墙,可纵贯祖国南北,绕行北京,把广州与哈尔滨连接起来。工程建设历时十年,最终修成全长1500公里的红旗渠,把一座不朽的历史丰碑镶嵌在太行山上,成就千秋伟业。
沿着近两米宽的渠埂行走,脚下褐色的石头,已被千千万万瞻仰者的足迹摩挲得暗红发亮,并微微散出柔和的光。我们来时,是在冬季。渠底已无水,钻山的风顺着渠道,撒着欢儿呼啸而过。当年它们可没这么幸运,它们得看山的脸色,眉眼的高低,乖乖绕道而行。能有今日的嬉戏快乐和自由奔放,来源于一个当时的中年人。在展览馆里的图片上,我看到他的容颜。那是一支上山挖渠的队伍,他扛着铁锨,头戴柳条帽,走在民众的前列。他满脸黝黑,神色凝重,这表情把当时各种复杂的因素浓缩到每一条皱纹里。他叫杨贵,当时的县委书记。在那些日子里,只要县里的工作一安排好,他马上就出现在红旗渠,扛石扶钎抡锤。脚打泡了,肩蹭烂了,手挣破了。民工们感动地说,书记啊,你可不能累坏身体,我们林县人民不能没有这样的好领导。人们劝他休息,杨贵书记却说,你们在这儿出生入死,苦干拼命干,我怎能心安理得地坐在办公室。
修渠过程中,也遭到一些人的质疑,怕渠水流不过分水岭。杨贵曾拉着水利局局长的手说:“如果红旗渠水通不过分水岭,我们俩就从太行山上跳下去,向全县人民谢罪。”
这话铿锵有力,让太行心酸,让群峰呜咽,让数万人民热血沸腾。这就是最大的担当。在开挖山洞时,民工每天挖一寸半,党员干部就挖两寸,县领导就挖三寸;而在每人每天的粮食分配上则相反,如果民工每顿分配粮食3两,党员干部就只有2两半或2两。党员干部用他们的实际行动率先垂范,便唤醒千百个英雄跟上来。没有工具自己制,没有石灰自己烧,没有抬筐自己编,没有炸药自己造。粮食不够吃就采野菜、下漳河捞水草充饥……这敢于牺牲、无私奉献的革命精神,在红旗渠工地上创造出一个又一个神话。
走到青年洞口,我仿佛听到当年由300名青年组成的突击队正在里面劳作,他们忍饥挨饿,艰苦奋战,锤打炮炸,以苦为乐。“崖当房,石当床,虎口崖下度时光,我为后代创大业,修不成大渠不还乡。”这歌词、这誓言,至今读来还让人荡气回肠。经过一年零五个月的奋战,总长616米,高5米,宽6.2米的隧洞被凿通。为表彰青年们浴血奋战的业绩,将此洞命名为“青年洞”。1973年,时任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郭沫若亲笔题写了洞名。
立在洞口,寒风瑟瑟,而我的内心却热浪翻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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