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东早茶
广东的早茶一向是很精致的,我说的精致不仅仅是现在即点即蒸的一笼笼上来冒着热气各式各样的精美非凡的小点心。
我说的精致更是一种情调,是一种沉浸在早茶里延续多年的老广随意低调的“禾秆冚珍珠”的气质。
早上一家老少或者三五知己去茶楼,是老广们最赏心悦目的事情。三姑六婆、家长里短、生意经,亲情的延续、家庭的和睦、同事的相近、生意的合作,所有人际关系和关于日子的味道就在这些热闹的茶楼里以早茶的方式集中起来,用最好的精神消磨着每天最滋润的时光。
喝早茶,必须在大厅才有味道,几十桌人满满当当地排在那里,人声嘈杂此起彼伏但绝不喧嚣。那种穿着散花短衣裤的服务员,推着不同的车仔满大厅转悠,想吃什么,只需举个手示意,“眉精眼企”的服务员马上就会把车仔轻快地推到。一会这个用纯正柔和的广东话说“排骨肠,啱不啱啊?仲有鸡蛋肠、牛肉肠”,一会那个过来“皮蛋瘦,及第粥,花生鱼蓉粥、咸猪骨粥”,再一会,又是另外一个“虾饺,干蒸、叉烧包、糯米鸡”。一个个精致的小碟子,乖乖地排在铁皮小车子里,看上了,让推车的姑娘拿出来,点一点酱油,就是无比的美味。还有高耸的小竹笼,一个个垒上去,蒸排骨、干蒸、虾饺、牛柏叶等,热腾腾的水汽蒸腾上来云雾缭绕的颇有味道。拿了东西,让服务员姑娘数一数,在点心卡上盖几个小戳就好。
旧时的早茶是极早的,天还没有亮,几个退休的老伙计,往往是约好了几十年不变的,必须是背心、拖鞋,精瘦的身材,黝黑的皮肤,饱经沧桑的皱纹。在街边不经意的一个茶楼里,一张小桌子,一人一张点心卡,一壶茶,一笼点心,点一支烟,就着昏暗的灯光,浓重的乡音在烟雾缭绕里就勾勒出一幅国泰民安里有滋有味的百姓日子来。
广东的早茶关键在于一个“叹”字,这个“叹”字也绝非一般意义的叹,广东话的“叹”字非常精辟,只可意会不能言传,大致就是辛苦已经过心满意足地慢慢享受慢慢欣赏的意思。“叹”里透着满足、透着闲、透着万事无忧,透着人生最大的得意的感觉。
坐下来,或普洱或铁观音,小杯的茶一口一口慢慢地滋溜,小火炉慢慢地烧水。小点心也是慢慢地拿,碧绿的青菜、精致的蛋挞、晶莹的虾饺、点缀着黑芝麻的雪白肠粉、鲜美多汁的凤爪、新鲜热辣的蒸排骨、傲首挺胸的煎饺、热气蒸腾的生滚粥,一件一件艺术品似的慢慢地品,绝不会慌里慌张一下拿得铺满一桌。时间慢下来,心情便随着松懈,柔声细语里,仿佛一切生活里的苦涩和考验都在清澈的茶水和细嚼慢咽的滋味里变得容易,变得轻松。
其实我是很少喝早茶的,一来时间早,大多起不来床,二来新疆饭吃惯了,一轮狂点全部上来,然后一轮风卷残云就杯盘狼藉,简直是唐突美食。再看看周围的人都是悠然自得,交头接耳,其乐融融的样子也觉得颇有愧意。不过,也许就是平时茶喝得少,认真喝一次,就喝出无限的广东味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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