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去广东
《花落有声》(国画)林帝浣绘
《去广东》
费勇主编
广东旅游出版社2018年8月
●费勇
“三月木棉红,四月木棉熟”,木棉花的花期一般在每年三到四月份,花期短暂。木棉树形挺拔,木质坚韧。木棉开花的时候要么是叶子都掉光,要么就是叶子全部都发黄,无需绿叶相衬便能用红色撑起一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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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乾隆年间,一个叫沈复(沈三白)的苏州书生因家道中落,靠卖文卖画为生,他的表妹夫对他说:“这样不是长久之道,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去广东呢?去了那里一定能发大财。”
为了赚钱,为了发财,沈复去了广东。他先是到了江西,然后坐船到南安,翻过大庾岭,就到了广东境内,在山巅上,他发现一块碑上写着“激流勇退”,一块碑上写着“得意不可再往”;又发现有一座梅将军寺,却没有看到有什么梅树,所以怀疑这个地方叫梅岭,是因为梅将军的缘故。沈复从大庾岭下来,一路到南雄,又坐船到佛山,最后到了广州。
这一段经历,沈复详细地写在了《浮生六记》里的《浪游记快》里。林语堂很推崇这本《浮生六记》,认为这是一本体现了中国人生活艺术的书。沈复到了广州,发现广州不只是商贸发达,可以赚钱,还可以享受到原本体验不到的生活乐趣。
发财去广东,大约在南北朝时代就有这样的说法。明清时代,广州“十三行”有“金山珠海,天子南库”的说法。
20世纪80—90年代,中国人有“东西南北中,发财到广东”的时代口号。
这和广东独特的地理位置有关,广东拥有中国最长的海岸线,也是两千年来唯一没有衰败过的海上丝绸之路港口。秦汉时代,广州就已经是南海北岸最大的商贸城市,到了19世纪,广东成了中国和西方贸易的集散地。一个事实值得关注,在很长时间里,中国政府唯一允许与西方贸易的海路口岸就是广州;而在20世纪70—90年代,广东又被作为改革开放的试验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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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7年1月18日,鲁迅从厦门乘船来到广州。鲁迅为什么要去广东?为了恋爱。鲁迅那个时候正和许广平暗暗地热恋,许广平是一个地道广州女孩,出身高第街的许家。据说,鲁迅和许广平曾经考虑过定居广州。后来因为各种原因,鲁迅只在广州住了8个月,就去了上海。
但1927年的时代背景,也是鲁迅来广州的原因。从辛亥革命前后到20世纪20年代,因为早期康有为、梁启超的影响,以及后来孙中山的影响,广东是革命的策源地。1927年那一年,如果你去翻阅当时的文学文本,就会发现很多新文学作家,比如郭沫若、郁达夫、成仿吾等,都到了广东;还有很多满怀理想的年青人,为了革命,也到了广东。
在广州的时间里,鲁迅好像受到广州美食的巨大诱惑。有人做了一个统计,鲁迅在广州253天,去过25家酒楼、茶楼,去过2次以上的有7家,其中有1家去过7次之多。
严肃的、战斗的鲁迅到了广州,好像也变得年青了,变得感性了,开始享受生活了。他对广州的印象是:“这里(广州)很繁盛,饮食倒极便当。”又说喜爱广东的点心。在给友人的信里,他说:“广东还有点蛮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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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春天,美国作家比尔·波特从武汉坐火车进入广东。“我在车轮与铁轨撞击出的铿铿锵锵声里沉沉睡去,在睡梦中穿越了南岭山脉。一觉醒来,窗外已是全然不同的世界……除了那些巨大的嶙峋怪石之外,一切都是绿的。”(《禅的行囊》,四川文艺出版社,2017年5月版)
比尔·波特在韶关下了车。如果你问他为什么要去广东?他的回答一定是:为了六祖惠能。比尔·波特是一个很有意思的美国作家,他喜欢中国古典文化,从1972年开始,长期在中国的大陆、台湾旅行,翻译了大量的中国典籍,包括六祖坛经,他对于六祖的喜爱都流溢在文字里。
在云门寺附近,比尔·波特偶遇了一位意大利女子,叫丹尼艾拉·坎普,一聊才知道,这位意大利女子一个人来到广东,是为虚云和尚而来。她在法国高等实践学院攻读博士学位,博士论文题目是虚云和尚。所以,她要在中国走遍虚云和尚去过的地方。1934年到1944年间,虚云和尚主持重修了已经荒芜很久的韶关南华寺,1944年到1949年,主持重修了云门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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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启超说:其剽悍活泼进取冒险之性质,于中国民族中,稍现一特色焉。
胡适说:中原的文化许多都变了,而在广东尚留着。
陈序经说:广东是旧文化的保存所,又是新文化的策源地。
这就是广东,可以最民族最世界,可以最传统最开放,可以最执着最活力,可以最风雅最世俗,可以赏尽山海之胜,可以体验生活之真味。
这就是广东,出发了,就“不辞长作岭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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