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稽多趣:曾翔书法品鉴
标新立异是当代书坛追求的时尚,其方式多种多样,只要能吸引眼球,出得了大名,便无所不用其极。于是,老者鼻孔插管,双管齐下;王冬龄“乱书”、邵岩“射书”,而曾翔则作“吼书”。
其实,曾翔先生平日作书安静从容,并非这般大呼小叫,也不会解衣槃礴、披头散发。这就像是杂技中的小丑或京剧中的丑角,他的表演只限于舞台上。而曾翔手握大笔,口中怪叫,不过是一种“具有视觉冲击力”的表演罢了。
“紅粉靚梳妝,翠蓋低風雨。占斷人間六月涼,明月鴛鴦浦。根底藕絲長,花裏蓮心苦。只為風流有許愁,更襯佳人步。”这幅曾翔的《辛弃疾卜算子》斗方,看上去就是一个初学者草率的笔墨,显得稚拙而不规整,就是一幅“丑书”。一些字如“靚”“妝”“問”等字的点画粗劣,线条没有质量;章法布局如同随意抄书,平淡无奇。他所追求的美感究竟应该如何理解呢?
中国书法本来是源自文人书斋的高雅艺事,同时也是文人用以自我修身的有效途径。追求平衡、规整、简单的美(因为它可以带来审美心理的愉悦),这不仅是西方美学家鲁道夫·阿恩海姆所提示的人类共同的心理趋向,而且更是中国文人千百年来所信奉的“中和”之美。而当代书坛“流行书风”的追求者们,则试图打破这一定式,代之以“不平衡、不规整”的复杂变化,来创造一种如同“穷乡儿女”造像石刻般的“稚拙意趣”。曾翔等人正是如此。
用左高右低制造不平衡。书法中每一个字都是一个造型,自魏晋以来,书法家为了字形的生动感,结字时基本上都是欹斜取势,左低右高,以现丰姿。因为,审美心理学表明,人们看一个字总是从左到右依次扫描而过,右边看起来要比左边“重”一些,左半部能够承受更多“重力”。而曾翔的作品中许多字“粉”“靚”“低”“風”等,都是左高右低,向右倾斜。特别是“襯”“荷”二字更加夸张,左右落差几乎对半。这种重心的改变,仿佛把整个字压翻了。这种不平衡带来了稚拙的趣味,产生了引人注目的效果。
用小把戏、小动作制造机趣。这幅作品显然既不是“秀美”,也不属于“崇高”的壮美,而是“滑稽”。尽管曾翔声称他的书法是心性的表达,绝不取悦于人。但事实相反,他正是用一些精心的小把戏、小动作,制造机趣,让人觉得滑稽有趣。作品中首行的“粉”“妝”,次行的“人”“六”“涼”,第四行的“根”“底”“絲”“蓮”,还有落款“木木堂曾翔”等,其中的点、横、捺、钩以及字形,就像是戏剧中的丑角跛足、跷腿、踢脚、捻须、斜眼的动作,让人忍俊不禁。更有甚者,第八行“花”字最后一笔状若小鸟,充满机趣。
滑稽多趣的丑角表演当然具有独特的审美价值,它是一种喜剧美,给观众带来审美愉悦,甚至让人拍案叫绝,惊喜交集,但是它终究还是配角。就像五代的杨凝式、元代杨维桢、明代的徐渭、清代的傅山、金农,因为生不逢时或者落迫失意,故而以粗服乱发般的个性书风遗世独立,但是他们从来没有成为那个时代的书法主流。曾翔的行书取法元代杨维桢,并参以魏碑和章草笔法,不过却未能表现出自己的真性情,反倒试图用一些小技巧取悦观者,这就有点小家子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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