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依旧在
江克线
离开故乡不知不觉已有20余年了。故乡的老宅犹在,只是现在已不能住人了,经年的风雨已让后院的几间瓦房墙体颓然倒塌,正屋由伯父帮忙偶尔开开门,透透气,居然还存留到现在,只是看上去愈发低矮老朽了,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春节返乡时,我和母亲照例会从县城的新房回到乡村老家去看望伯父一家。尽管时光匆匆,但我总会在老宅门外徘徊片刻,既是一种追念,也是一种问候。故园总有许多故事让人难以忘怀。
我的家乡在江汉平原,它最美的季节是在春天。在我儿时的记忆里,每年三月,在春风的吹拂下,房前屋后的桃花竞相绽放,十分娇艳迷人,把宁静的村庄装扮得像童话。梨花、杏花们也不甘示弱,赶趟儿似的开得热烈而喜庆。蜜蜂们整天嗡嗡地忙着采蜜,蝴蝶在花树间上下翻飞。春光里,极目远眺,江汉平原上一片绿油油的麦苗,微风过处,绿浪翻滚,一马平川的田野让人心胸开阔。除了绿色的麦浪,金灿灿的油菜花也绽放得似锦如织,像一幅幅浓墨重彩明艳动人的油画,在蓝天白云下,格外醒目而养眼。我想,上帝一定是特别钟情于我的家乡,不然为何把所有的美丽和妩媚都恩赐于这片土地呢?多年以来,我心心念念的是家乡,在我的诗中,我的文字里,都有着故乡不曾褪色的痕迹与烙印。
然而,再美好的故乡,也留不住我们曾经叛逆而张扬的青春。我在家乡这片土地上,度过18年。技校毕业后,我到了县城某企业上班,四年之后,又南下深圳寻梦,一直到如今。而村里当时像我这样的年轻人外出务工的也不在少数。他们分布在广东、上海、浙江、江苏等地。大多数人平常忙于工作,只逢春节才回家一趟。十天半月的春节一过,他们又浩浩荡荡奔向打工的城市。
我的堂哥是个例外,他特别留恋乡村,对山清水秀的故土眷恋得就像初恋情人。他是我们村里最后一个外出务工的青年。据说伯父在那年除夕年夜饭上,借着酒劲当着一桌亲友的面数落我堂哥,说他最没出息,只知道窝在农村,打鱼摸虾。事实上,伯父说得不全对,堂哥堂嫂耕种六七亩农田,还喂了三头猪,养了二十来只鸡,只是农闲的时候,堂哥喜欢到小河里去钓鱼,他可以从早到晚守在小河边,尽情享受宁静而自由的垂钓之乐。种地是靠天收,风调雨顺的年头收获多些,也有年头因雨水太多或干旱少雨而歉收,但这都不影响堂哥对乡村生活的热爱。那次挨骂以后,堂哥只好跟随村里青年外出务工,先后在深圳、东莞两地的工厂做工。一年后,堂嫂也跟随他一起出来。夫妻俩在一间工厂上班,也算安稳下来了。前两年,他们靠打工数年省吃俭用攒下的积蓄,在老屋的地基上重新盖了一栋三层小洋楼,像村里外出务工的其他青年一样,伯父为此欣慰不已。
每年回到故园,我并不感伤,反而对新的农村田园风情充满了惊喜和期待。随着经济发展,乡亲们腰包渐鼓,有钱搞起了建设,故园焕发活力,更加美好了。我幸福地憧憬着:也许将来退休以后,我选择叶落归根,也会回到故乡,与昔日的小伙伴们为邻,与熟悉的乡亲们为伴。在自家小院的书房里,沏一壶清茶,写几笔书法,累了倦了就在躺椅上小憩片刻;或与老友在大树的浓荫下对弈几盘,无论输赢只图开心,任时光静静流淌;或在屋后的园子里,精心侍弄那些花儿、菜苗,一如对待自己生养的孩子;至于猫、狗、鸡、鸭,也是必须要养的,乡村的田园生活,怎能少了它们的存在呢?
桃花依旧在,故园情未老,故乡在我的心中愈发鲜活而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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