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应该跟爱的人一起做些有意思的事
■过年前,全家人一同吃饭,为老父亲庆生。
■梁聚峰(东莞中学教师)
前年暑假,父母为了跟我们一起去俄罗斯,从老家过来东莞;从俄罗斯回来后,一直住在东莞;去年春节,儿子因为疫情滞留在家,那居然成了多年以来很难得的全家在一起过的一个年。今年一月底,儿子因工作需要去了莫斯科;剩下我、妻子、父亲、母亲一起在东莞过年。一对老人和一对准老人天天坐在一起吃饭,可以想象,言谈里多了很多回忆的内容。
看着肉流口水却不能吃
小时候,家里很穷,日子过得很苦,平时吃不上白面,更别说肉了。过年了,也不能吃全麦面的馒头,只能吃掺了粗粮的花卷。有时候,连花卷也没有。那时候过年,没钱买肉,靠生产队会分大概一斤肉,大部分都是肥的。肥肉炼成油,可吃的肉就更少了。有客人来的时候,肉只能给客人吃。看着桌上的肉,我们的口水流得老长,却不能吃。
虽然物质生活极其艰苦,可是那时候的年味却很足。每到过年的时候,父亲都会在门口摆上小煤油灯,驱邪魔、祈祝福,还亲手给我和弟弟做好看的灯笼。我和弟弟提着灯笼到处跑着玩儿。父亲还会给我们买些鞭炮,我那时候胆小,把炮仗立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用火柴点,因为害怕,常常还没点着,就捂着耳朵跑开了;长大一些,敢拿着鞭炮点火了,也经常是还没点着就扔出去了,几经反复才能成功点燃一个炮仗。正因如此,每一次鞭炮的炸响声,都能让我长久地沉浸在那种成功的喜悦里。
后来,母亲患了精神病,父亲的压力越来越大,家里的光景一年不如一年。过年的时候,村子里家家户户张灯结彩,热热闹闹,我家却像寒食节一样,黑灯瞎火,冷冷清清。记得有一年过年,父亲带母亲出去看医生,很晚才回家,我和弟弟无家可归,在村里游逛了一天。当时年纪小,只知道玩耍,对生活的悲苦并无太大体会。
在来东莞后的相当长一段时间里,我常在东莞过年,父母在老家过年,我每年暑假才回去看望他们。在物质生活逐渐好转的过程里,过年成了一件很物质和很娱乐的事情。我的心在外面,在物质享受上,在感官的娱乐上。那时候,很少会回望过去,会想想父母的感受,甚至妻子和孩子的感受。眼睛总是往外看,很少往家里看,往自己的内心看。
跟我爱的人一起过年
多年以后,当一家人又坐在一起过年,83岁的父亲在餐桌上常常忆苦思甜。他忆的苦恒久不变,反复念叨当年娶我妈的时候登记完就领回家,既没有彩礼也没有酒席;过年吃不饱饭,吃遍了草根树皮;到几百里外的禹县(河南禹州)拉取暖煤,半路上累趴下等等。而他思的甜却总是在变,早些年主要说吃喝上的饱足,物质生活上的巨大变化;到了今年,他很少再提起吃喝上的满足,倒是经常说媳妇、孙子如何孝敬他们,说跟家人在一起的快乐,说跟爱和陪伴有关的话题。大年初一中午的饭桌上,父亲跟朋友说起要多跟老人交流的时候,眼眶竟然湿润了起来。
儿子现在天天跟我们视频。他工作忙,晚上忙完、洗漱完安顿下来已经是当地时间12点,但仍然坚持跟我们视频,我们也坚持天天五点起床,只为见面。大年初一那天,儿子说他们部门聚餐,八个人喝醉了四个。我跟儿子说,酒只是一种媒介,喝醉的人都是借酒浇愁,浇什么愁?无非是思乡之愁。儿子说,如今更容易理解唐诗里那些羁旅思乡诗里所表达的情绪。
儿子的话让我浮想联翩。我知道,我的春节,就是跟我的家人,跟我爱的人在一起,以及跟他们一起去做一些有意思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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