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痛(2)
翻了,“梅子”与小姨落水,姨父一把抓住小姨,小姨趴在翻身的木船上呛天呼地大哭:“快来人,快来人,我孩子掉进水里了。”她的婆婆则拼命在岸上呼救,率先出来的是她女儿一家,紧接着又有早起的人跑了过来。一时间,同村鸡飞狗叫的声音响遍四野。几户人家拼命地跑到河边,各自解开自家的小船,撑着长长的竹篙,往小姨落水的地方,撒网的撒网,下钩的下钩。有水性好的男人,“扑通扑通”地跳进河里,一次次潜下去搜索落水的孩子。河对岸的人家,也有赶过来帮忙打捞孩子的。
宁静的河水,被附近几个村庄的男人们搅得沸腾起来,似乎水也被搅浑浊了,但是依然没有看到孩子。
临近中午了,有人提议用水雷炸,说孩子反正也活不成,好歹把尸首炸出来再说。哭得快断气的小姨说道:“还是留全尸吧,她的命该如此呀……我可怜的孩子呀……”她躺在地上哭得披头散发鼻涕横流,小姨夫在一旁捶胸顿足,他的妈妈坐在地上哭得抑扬顿挫,小姨夫的姐姐姐夫,也哭得肝肠寸断……面对如此悲伤的一家人,村里的男女老幼陪着流下了同情悲伤的泪水。
八年后,当十一岁的梅子重新回到她的村庄时,全村人一下子炸开了锅,村里人一连几天走马观花地来看望她。说起当年的“落水”事件,个个赞叹小姨姨夫的天才头脑,竟然用衣服抱着一块石头落水。这场石头落水事件,骗过了村干部乡干部,小姨又得了一张准生证,在两年后生下第三胎,我的圆圆表弟。
回去后的梅子,念在是少数民族的血脉份上,被从轻罚了5000元还上了户口。这是一场皆大欢喜的局面,当然,也是找人周转运作的结果。
3
当改革开放的大潮卷席中国内陆时,女人这个半天边同男人一样,奔向了沿海那些经济发达的地方,于是,就出现了数以千计万计的女工队伍,在各个不同的工作岗位上,她们为社会创造了价值的同时也体现了自己的价值。
由于绝大部分的女人外出流动,计划生育的政策也随之更改,最初的伊始,河南的政策规定已婚的妇女,必须一年办6次孕检手续,带齐结婚证、计划生育流动人口证、节育或上环证,在规定的时间、在指定的地点、每人每次上交40元,最后限手续单寄回家不能超过某某日期。
偌大的中国,外出流动的女人遍布各个城市的角落、遍布各个工厂,而指定的地方又是寥寥无几。若信息不那么灵通的女人奔波辗转晚去了一天,流动的“执检专员”就已打道回河南了,你就只有望“铁将军”兴叹了。有大胆不服气的女人立马在自己工作的当地办了孕检手续寄回老家,可这张没有盖河南钢印的孕检单到家后就如同废纸一张被干部们否定撕毁。于是,家里就会一封电报连着一封电报把你急召回河南老家。我们那个乡,超过所规定的日期一天罚50元,两天罚100元,三天罚200元……就这样翻一翻的成倍罚款,让在外打工的女人们不得不请假回到千里之外的老家孕检。
拿着那薄薄的盖有河南印章的孕检单,让多少家庭感慨万千呀!
若是家里确实很穷,而媳妇又没有及时从外地赶回来,公公或婆婆必有几天的“牢狱”之灾,喝了几天稀饭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再把你放回家,然后还在大会上被点名批评教育。
而那些做了绝育手术在外打工的女人们,日子过得同样不太平,一年中虽说没有6次孕检单上交,但是《检查刀口证明》的通知书会时不时地猝然飞临你的家庭。家里人慌忙发加急电报,让请假的女人同样会丢掉全勤、绩效等各类奖金,更为丢失自尊的是,每次一拿请假单,上司就会眉峰紧敛满脸不悦地说:“就你们河南人事多,动不动去孕检,别的省怎么没有?”上司这话委实有些偏颇,其他的省份并不是没有,而是没有河南这么严格,比如,在孕检地点碰上其他省份的女人,湖北的人家一年只有四次,四川的一年只有三次,而湖南山东浙江同样有,有的地方只是半年才来一次。
在各个家庭的抱怨倾诉下,加上政策的因素,我们河南的计划生育政策又改动了一下,一年6次的孕检改为4次,即一季度一次,手术费也从40元下调到30元一次,但其他方面不变,而留守在老家的妇女也是同样的政策对待,想超生的还是一样会通知你打胎。
如果说花了钱费了力能够顺利拿到孕检单,那也算是烧了高香,可是,由于本地人红眼嫉妒外人在此“收费”,所设的“计生办”临时地点也常常被迫搬迁,而那时电话手机并不像现在这样人人都有,这给很远赶过去孕检的女人会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或灾难。
踩着90年代末的节点,我这个70年代的人,也赶上了计划生育这列专车,也赶上了历史性的南下深圳打工大潮。这个时期,正是中央明确贯彻现行生育政策,严格控制人口增长的非常阶段。
跟其他外出打工的女人一样,去指定“孕检点”查节育环的事,我也次次亲临其中,所幸的是每次家里拍电报或写信及时通知,我才不至于从深圳奔回河南;但是有一次还是慢了一拍,所发生的事情倒是终生难忘,算得上用刻骨铭心来形容。
好像是2002年夏天吧,恰逢一个礼拜天是规定孕检的日期。我大清早5:30就起床,先从龙华汽车站坐6:15的车到东莞总站,然后在总站又要坐19路公交到东城余屋再换车。那时的东莞同所有改革开放初期的城镇没什么两样,铁皮棚子的公交站破破烂烂,地面高低不平。到处都是流动的小贩,乱摆乱放的货车,人力车,三轮车;行色匆匆的人,灰仆仆的天气。有时为了抢时间,我也会在换车的路口坐摩托车到东莞市旗峰路口,那时的摩托车在各个城镇小村都相当多,都是南下的异乡人,这里面既有规规矩矩拉客做生意的,也有到处流窜伺机抢劫的,安全系数很低,是一支鱼龙混杂的庞大队伍。
一路坐车的颠簸,对于晕车的我来说,委实辛苦,拖着疲惫的身子,在旗峰路口下了车,往一个巷道走十分钟左右,有的女工则直接坐摩托车抵达孕检点,这段十分钟的路程,一半是破烂不堪的水泥地,一半是土路。
这条路上,奔跑着水泥车,泥土车,装沙车,摩托车,晴天时尘土飞扬,雨天时黄泥遍地,污水四溢。路口两旁没有商店,只有在靠近水泥主道的一个地方,有个小小的百货小店,供应着临时电话,饼干、水、烟、方便面等,价格自然比闹市区贵上一倍。
由于路程较远,或者遇上堵车,更多的时候,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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