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土作家白茅新作《英子》出版 谢友祥：青春成长的民间叙事
青春，是一个文学中永葆“青春”的话题。自18世纪德国的歌德创作了《威廉·迈斯特的漫游时代》《少年维特之烦恼》，从而开辟了关注青少年成长经历、指导青少年摆脱成长困惑的先河。自此，“青春成长”在文学叙述中，也成了一个永远被记叙或抒情的主题。这类小说惯于用第一人称展开叙事，无法跳出“自传文学”的藩篱，使之远离了成长小说的另一特性——社会性。而当这种成长的主角是女性时，其写作空间的广度就受到更大的限制。可喜的是，东莞作家熊德明（笔名白茅）的这部女性青春成长小说——《英子》，做了很好的尝试。
熊德明在几年前曾写过一本自传体的个人成长小说——《水井湾》，为了多人物情节的展开，他放弃第一人称视角为中心进行叙事，以主人公小明的成长为主线，描绘水井湾的众生悲喜。小说最吸引人的地方是富有巴渝气息的风土人情。但一维的线性时间叙事让小说显得有些拖沓，情节的节奏感略为生硬。这是初涉长篇的作家或多或少的小缺憾。
熊德明在创作上颇为谦虚和进取，之后他将长篇暂放一边，写起了短篇小说，产量颇丰，也收获了许多好评。
去年冬天，熊德明拿了《英子》的书稿给我看，是讲述一个渝东北山区一个叫“英子”的女孩子的成长故事。但这部长篇小说《英子》与《水井湾》的写作并不相同，虽然主人公英子实现自己的梦想历程是一根时间轴的主线，但朱彪和舅妈朱良玉两家各色人物都形象丰满，他将一元叙事和“列传”式的复调叙事相结合，从多角度、多层次完成文学叙事，对之前的线性叙事是一种超越和补充。两条辅线与主线时而合拢，时而分开，小说人物虽不算多，但高潮的节奏把握得很好，设悬与释悬往往是同步进行的，一悬未尽一悬又来，几悬并举，主次勾连，碰撞缠绵。
如果说《水井湾》是以情感和地域风情打动了我，那这部小说的情节则让我欲罢不能。对一位乡村女孩来说，哈佛大学的梦想与其说是一个目标，不如说是对未来所有希望的符号性象征。这与其处境形成了巨大反差，带着身世之谜，她辗转于城市与乡村、舅舅与佳佳家，随着情节的发展，情节张力逐渐加强，英子的命运陷入谷底，只在小说的最后，悬念解开，人物命运有了巨大的翻转。哈佛大学那天涯的距离一下子近在咫尺，给读者的情绪来了个畅快淋漓的宣泄。
由于小说中的人物并不多，场景的变换也较为简单，这种类似舞台剧的背景，让情节的推动充满“命理”与“巧合”。给小说的真实性带来一定的挑战。熊德明想以传统民间叙事的手法来弥补不足。我们知道中国古代小说“因果”的解读往往带有很强的主观性，于是作者就采用章回小说的形式，并使用明白晓畅的民间文学叙述语言，较好地解决了这个矛盾。也使得这部青春成长小说，有了不同于类似作品小资情调的通俗味儿。
这部作品传递的价值观虽然简单纯净，但其过程却是不露声色，无论是佳佳和宝儿对英子的喜爱，还是朱彪的毫无人性，包括最后戏剧化的结局，貌似有些失真，但一切又在情理之中，即那种渗透到英子灵魂中的善良在推动着一切。这正是民间叙事的常用手法，但却没有什么乏味的说教，这是此部作品值得圈点的地方。如果说这部作品还有什么可以改进的地方的话，可能作者故意想营造一种质朴的氛围，对语言的锤炼稍显不足。毕竟质朴与不加修饰并不是一回事。
我认识熊德明也有十多年了，他从不掩饰对故乡风情人事的眷恋，他喜欢写家乡的历史，那从贫穷中，从苦难中，深一脚浅一脚走出来的历程。有这片深情，再加上熊德明对文学矢志不渝的追求，我们没理由不期待更多更好的作品诞生。
（作者系东莞理工学院城市学院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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