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门渡轮最后“摆渡人”：18分钟航程 他“开”了28年

梁伟强每天在岗8个小时，大概出航11个航次。

↓为了留下更多的回忆，在最后两天里，梁伟强拍了不少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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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关于虎门渡轮关停的消息刷爆了东莞、广州两地人的朋友圈，不少人感慨：渡轮要成为回忆了。5月25日，运营28年的虎门渡轮正式关停，全体370名员工完成了自己最后的任务。梁伟强是其中一位，他是编号6607船的总轮机长，负责照看船的“心脏”。今年是他在虎门渡轮的第28年。

相处时间最长的船有18年

“指标正常”，经过一轮航前检查之后，梁伟强在航行日志上登记好轮机舱里所有机电设备的指标，并告知船长可以通航。5月23日，虎门渡轮关停的前两天，全体370名员工依然坚守在岗位上。像这样一项每天重复的工作，55岁的梁伟强一做就是28年。回想起刚入职那一年，仿佛还只是昨天的事情。

1991年7月，27岁的梁伟强刚从部队退伍，得知虎门渡轮在两个月前开渡之后，觉得这家公司发展前途不错。他思忖自己在部队曾从事与船轮机相关的工作，有一定的经验，就应聘了虎门渡轮担任轮机员。当初梁伟强也没有想到，一做就是28年，而且一直做到渡轮关停的一天。

回想每一艘经过自己手的船，梁伟强均清楚记得它们的编号，尤其是那艘编号为6606的船；从它出厂的那一天起，梁伟强与之共度了18年时光。“那时是从船厂里‘接’它出来的。”梁伟强说，刚开始，虎门渡轮只有两个码头、3艘船，还是双体船，能装50辆车左右。三四个月之后，车流不断增多，码头忙碌起来，于是又增加了3艘新船。

其中一艘便是“6606船”。这是单体船，比“旧”船长10米左右，能够多运载10辆车。梁伟强称，上面一层可以装载24辆小轿车，下面一层可以装载16辆大货车，要是全部运超大货柜车，可以装载9辆。

“对于我来说它就是我的家。”梁伟强说，18年来他每天都在那艘船上，船的每一部分他都十分熟悉。每天风里来雨里去，船渐渐斑驳陈旧，公司决定淘汰掉“6606船”。随后，梁伟强被分配到其他编号的船上。2017年，梁伟强担任编号为6607船的总轮机长。

轮机舱室温时常达30℃

在虎门大桥通车以前，虎门轮渡是24小时运营的，高峰期间每天运输车辆10000多辆次。虎门大桥开通后，虎门渡轮改为每天运营16个小时，平均每天运输车辆达7000辆次。之后，又改为运营12小时，每天运送车辆也有3000至4000辆次。

之前24小时运营时，渡轮的工作人员是3班轮岗制。梁伟强说，那时一艘船上包括轮机员、轮机长、总轮机长一共7人，一同照看船的“心脏”———轮机舱；后来改成12小时运营时，人员减少至4个。梁伟强表示，无论人员如何变动，但细心、负责、敏锐是不变的。

轮机舱位于船最下方，因为机器的运作，轮机舱室温时常是30℃左右，加上机器运作产生的噪声，一般人待不到一会便觉得难受。而梁伟强轮值时，一旦下去了，就要待上4个小时。

水温表、油压表、气压表……别看每一个表都长得差不多，其实指针的位置分分钟会影响航行。机器一旦出现故障，在梁伟强看来是船“生病”了，而他们就是“医生”。一艘船到达对岸，仅仅是18分钟的事情，但梁伟强会时刻关注着每一个刻度是否在正常范围。

让梁伟强特别得意的事情是，这么多年来，经他手的船都是零事故。即使遇到故障，他都能够自己解决。“这是一个轮机员最大的成就”，梁伟强说。

除此外，梁伟强特别喜欢看着渡轮上人来人往、车来车往，从中领略人生百态。“以前来坐渡轮的还有很多客运车，会看到好多人，非常热闹。”梁伟强回忆，尤其是春运的时候，看着各种各样的人赶回家过年，心里会觉得很欢喜。

梁伟强称，1995年以前，虎门渡轮现在的大货车车道边还有各种大排档，人们在等候渡轮的时候，都会在那里买上一两份小吃。后来为了安全，就将大排档全部撤掉了。

假若不关停，会一直做到退休

虎门渡轮的航线东至广州南沙、西至东莞沙田，全程两公里左右，一趟航程18分钟。28年里，梁伟强已经记不清楚来回了多少个18分钟。他大致估算了一下，每天在岗的8个小时，大概出航11个航次（来回）。

在这成千上万次的航次中，梁伟强见证着两岸城市的发展。渡轮成立之初，两岸的山都是光秃秃的，周边可以用荒凉来形容。现在周边交通日趋发达，两岸也越来越多的高楼大厦。还有标志性的虎门大桥和南沙大桥，从桥墩立起到建成通车，梁伟强都是见证者。

这28年来，梁伟强早已经把这里当成归属地，从来没有想过离开的一天。“太突然了，十分舍不得。”对于渡轮关闭这件事情，梁伟强是在5月20日才知道的。按照原本设想，他打算一直做到退休，没想到突然接到这样的消息。

“可以说我这一生的工作就在这里完成了。”为了留下更多回忆，在这最后两天里，他抓紧带着家人来渡轮拍照留念，“希望若干年后，提到这段历史，他们会说自己的爷爷在这里工作过。”梁伟强说。

出品：南都采编指挥中心

统筹：南都人物新闻工作室

采写：南都记者黄馨莹

摄影：南都记者黄馨莹刘辉龙实习生刘美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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