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州市井烟火
□彭晃
午后出门，暖暖的阳光柔和地纷洒下来，人的全身心都浸在和暖的光里。眼睛般鲜亮的绿叶在阳光里随风摇动，奏乐般银铃作响，稀疏树影就在地上疏疏落落起来。
每日经过的路边散落着几户人家，老房子的墙壁上枝枝蔓蔓逶迤着青色藤萝，房檐下的盆盆罐罐里种植些花草。间或谁家搭了个小棚架，南瓜藤攀援缠绕其上，三两朵南瓜花就在风中颤巍巍张开明黄的笑靥，可人得很。
几捆青灰色柴禾傍在门边，树下立着一辆旧式单车，几个男人女人吃着饭，咂巴着嘴聚在邻居家门口闲谈。“啪”的一声微响，一片黄叶沉坠在地，混在那些琐碎实诚的家常话里。一只斑斓蝴蝶匆匆在人前飞过，又四处寻花觅蕊了。不知名的鸟儿藏在老人俱乐部外的槐树上哼曲儿似的啼啭，窗内，插着塑胶花的大红花瓶旁，一个架着眼镜的老人正在翻阅手中的书。
天高得渺渺茫茫，风日清朗，纤云微荡，无论年岁几番流转，这样的画面总仿佛似曾相识，恬柔地漾荡开内心的点点温情。岁月安稳静好，恍然间以为，这才是真正的地老天荒。
记得那个清晨起得很早，走到那窄窄的街道，街旁的小型店面鳞次栉比。东家饭馆在叮叮当当刷着碗，西家餐馆滋溜溜炒着粉面，香气腾腾。附近的树荫下摆着水果摊，摊上的红苹果、香蕉、猕猴桃、葡萄在稀稀落落洒下的阳光里，半明半暗，是光影里的静物画，柔美静谧。摊主们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吃早餐的学生低低耳语，母亲坐在自家门口给怀里的孩子喂奶，偶有一二辆车经过，叭叭地叫两声，满耳市井喧嚣，蓬蓬勃勃的生活气象。一宿休眠，人世万物如此热闹地苏醒过来，穿梭其间，心中备感欣悦。
它绝不会化为乌有，只要看见那一幕幕活色生香，心自安详，一切就有了好好继续下去的理由。那饱满结实的市井烟火似乎是世世代代传承不断的图景，何年何月何人何地都觉熟悉亲切。或许这乃是世间万象的根底——凡俗地活，酣畅淋漓地悲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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