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中山路
一个人,久居一座城,十年廿年以至几十年,应该说熟知这座城了吧?比如潮州府城,你住了半个世纪以上了,别人会称你为“老潮州”(准确说法应是老府城),你也坦然接受吗?你真的熟悉这座古城的前世今生吗?
一位同事,喜欢旅游,退休后决心游遍全中国。某日,很高兴地告诉我:只剩三个省了,今年就可完成。
他终于完成他的宏愿了。但一了解,几乎都到各省省会住了三几天,有些省甚至是路过,这就叫游遍了。
我们每个人都有不少亲朋戚友、老厝边、老同学、老同事、老相识。与他提及某人,说是多年老友。让他介绍其人,却只说了年龄、职业、高矮肥瘦、眉目嘴鼻,至多知其专长。这能叫了解吗?
我近年来写些有关潮文化的闲文,朋友蔡五说:“你不是潮州人,比我这个正宗潮州人更了解潮州。”我更正他,你是说府城。我从揭阳来,我也是正宗潮州人。
不过,我不敢认为比蔡五更了解府城,越老知之越多,就越不敢说自己了解府城。
我来说说中山路吧,说我认知的中山路。
1955年秋,我到府城西湖山下的潮安高级中学读书,至今65年了,最熟悉的就是中山路。晚饭后与同学上街,就从西湖山出虹桥,上了中山路。后来被分配在潮安工作,把家安在中山路头靠近城墙处,因为工作地点在城西,也一直要进出中山路。后来调入县文化部门,上级单位文化局就在中山路。不久,我的单位也入驻中山路,并建了职工宿舍,我也把家迁来,就在中山路的最中段。再后来,单位照顾,迁入更宽一点的房子,地点就在中山路尾虹桥头。记得当时雷铎君还撰一联书赠:身为红尘布衣客,家在青山绿水旁。在这里住了十多年又因楼层太高,年龄太大,搬走了。但因对中山路有感情,毕竟住了三四十年了,因此,房子仍留着,时时回来看看。
我应该熟知中山路了吧?
也许我自以为是熟知了,别人也认为你对中山路过熟了。是的,我知道它全长685米,宽6米,我知道从官诰巷口即中山路起点一直向西,北侧的建筑有县总工会、涸池民宅、粮仓、北马路口、望京楼、卓府、廖厝围、李厝祠、葡萄巷、湘园(灯光球场)、慰忠祠、猴洞(同仁里)大榕树、虹桥。这路上的一门一户,我闭着眼都能知道走几步就到哪一家,路旁有几株金凤都心中有数,能说我不熟悉中山路吗?
终于有一天,我读到黄梅岑先生的《潮州街道掌故》一书,首先翻看中山路一章,我惊呆了:中山路于我,完全成了一个陌生的去处。单看路上这些地名:刘厝埔、城守头、九板桥头、铭雀砚斋、李家祠、饶厝围、武庙、镇前……我就完全傻了。这是这条曾叫湘园路、又称丁未路的街道的前世,我除了因妻子常提及“镇前”而知这个旧称外,其他一无所知。那一刻,连它今生的地名也都离我远去,眼前除了那繁茂的金凤树,一切都变得陌生!
我认识黄梅岑老先生颇早,他大女儿是我高中同班同学。老先生历劫归来后,在市政协组织的活动上常有见面,也几度登门拜访,每次总惊叹于他学养之深厚。在他这本书中,我始知铭雀砚斋为其父亲所建,他父亲黄霖泽为著名收藏家。黄家对面,则为名秀才李沭甫家,其书斋名为“护万卷书斋屋”,可见藏书之丰。我潮著名大画家王显诏即为李家女婿。
当然,还应该记得李厝祠后面的许驸马府,北马路头的卓府。小小中山路,曾是藏龙卧虎之地,决不仅仅有著名的“妹仔兄粿汁”。
了解了一些中山路的前世,我突然感到失落,心中有些空虚;知道了更多中山路往昔的故事,我又觉得心中充实起来。你生活着的地方,是有厚重的历史积淀的,这会给你自信。
最近,中山路街区经过一番整修,街景光鲜亮丽,设计融合古今,原本置闲的商铺,出现了一间间工艺大师工作室,特色鲜明,木扇门、木质招牌,显得古色古香,那些古铜色的工艺窗框格外惹眼。
步行道上安装了不少黄色座椅供行人休息,精致的木屋垃圾桶,既提供方便也送予美观。因为改为单行道,街上安静得多了。尤其夜幕降临之时,这时成了周边市民悠闲的去处。
中山路,近来频频上镜、上报、上网,来自北京的学者,来自新加坡的作家,四面八方来的游客,都撰文盛赞。
我的中山路,祝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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