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饶平文艺》

潮州日报 2019-12-23 11:08

□陆利平

在文学生涯中,《饶平文艺》于我有着重要意义。其实,我在《饶平文艺》发表的作品只有寥寥几篇而已。但它却是最早发表我作品的刊物之一。

读高中的时候,有一次,班里一位同学旷课。隔天,班主任老师在课堂上问他昨天去哪里了?这位同学怯怯说他到县文化馆给《饶平文艺》投稿了。这话在我心中犹如投下一颗石子,一圈涟漪瞬间弥漫我的身心。因为在此之前,我也给《饶平文艺》投过稿件,但我只是采用寄信的形式投稿的。一封信要八分钱邮票,那时的八分钱对我来说也是一个负担,因为我每星期到学校,父亲给我的零用钱最多的也只有两角钱而已。不过后来,听说寄稿件只要将信封剪去一个角并写上“稿件,邮资整付”就可以不用付邮资了,但似乎实行时间也不长。

我萌发写文学作品的念头,应该是在读初中一年级。学校组织到有四公里之遥的公社农场劳动。是“积青”填蔗沟,那时正在开展“学屯昌种甘蔗”的活动。学校号召全体师生积极参与,先是用镰刀到野外割“青”(一种可以作基肥的草本植物),然后用手推独轮车运到农场。回校之后,语文老师要求根据这次劳动写一篇记叙文。我按照劳动起因、经过、感受,用三个小标题写了一篇记叙文。这种写法条理清晰,言之有物。在我们这个山村学校中,同学们用这种小标题写法还比较少见。一个星期后,语文老师说要上作文公开课,校长、全校老师以及初一二级的同学都参加了。当黑板上贴出了被语文老师用毛笔字工工整整地将我的这篇作文抄在三张全号白纸上,并对每一小段进行讲评时,我心里是多么激动。讲评之后,老师又将我叫到办公室,指出这篇作文在哪个地方还可以进行详写,在哪个地方可以进行略写。排比句用得不错,但在抒情时要发自内心,不要无病呻吟。并要我不骄不躁,读更多的书,写更好的作文。

从小学开始我就喜欢看报纸,学校的报纸只有单独的一种《汕头日报》(那时叫《汕头报》),我看的都是副刊的版面叫《朝阳》,在向《饶平文艺》投稿时,我也向《汕头日报》投稿。以至后来我的处女作几乎在同一个时间发表。《汕头日报》1982年5月20日,在副刊《韩江水》发表了我的一篇叫《春雨》的散文;《饶平文艺》在1982年5月发表了我的一篇散文《夜来香》。《饶平文艺》是半年刊,这是1982年度第一期。因此,哪一篇作品是我的处女作,严格地说分不清楚。但不管怎样,我都十分开心。

昨天,在书柜的一角拿出了这本已泛黄的《饶平文艺》,纸张也有些脱落了,我给上了胶水,但所有内容都在。这是一本正文只有42p的小杂志,但对于一个县级文化馆主编出版的也算难能可贵了。虽然页面不多,但信息量不小。当期有小说6篇,散文3篇,16位作者发表诗歌,3篇寓言杂文,民间故事3篇,中学生作文评讲2篇,饶平风光2篇,灯谜常识2则;封面由陈练生设计,封底由王维元设计,封二有陈练生的宣传画《雷锋回来了》,封三有余少彦的国画《好成绩》和谢佩文的年画《长征能手,四化尖兵》,内文中还有插图美术作品;封底最末处写着编辑:《饶平文艺》编辑部;出版:饶平县文化馆;出版许可证:粤出字第57号;印刷:饶平县印刷厂;定价:二角。整本杂志的编排印刷也显得美观大方。

刊物上没有写上主编的名字。但我知道,是陈秉汉。

我一直不敢到县文化馆。直到我的作品在《饶平文艺》发表之后,是怀着一种朝圣的心情去文化馆的。那时的文化馆在县城的一座祠堂办公,我在费了一番周折才找到文化馆,刚进入文化馆时碰到了一个人,他主动问我要找谁?我说要见陈秉汉老师,十分巧的是,问我话的人就是陈老师。

我投给《饶平文艺》的稿件,只要有一些亮点的,编辑都给我回信,叫退稿信,而署名的就是陈秉汉。所以心中就一直想见一下陈老师。但此时我见到陈老师之后,我竟然不知从何开口,倒是陈老师先开口问我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这下使我稍稍放松了心情。陈老师听了我的自我介绍说:“啊,你就是陆利平,我们在这一期的《饶平文艺》上发表了你的一篇散文。”我忙说:“感谢老师!”陈老师说不用感谢,这是我们的工作,培养饶平本土的文学作者是饶平文艺的职责所在,只要来稿有可取之处,我们都会尽可能刊用的。

这期间,有一些人进进出出,陈老师都会介绍说这是俺饶平文艺的作者陆利平。我知道,陈老师用“俺饶平文艺的作者”这句话,他是在尽量平衡一位初入文学之门的年轻人的紧张心情,也体现了一位编辑、文学前辈对文学爱好者的关怀。不一会,来找陈老师的人多起来,我就告辞了,还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从衣袋里拿出了一篇新稿件给陈老师,说请他指教,陈老师愉快地接下稿件。这次与陈老师见面时间虽不长,但陈老师脸上挂着笑容的样子,说话轻声细语,平易近人,不摆架子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

有一次是县要出版一本《儿童文学》作品集,我收到陈老师的约稿信(出版单位是县教育局、县文化局、县文联、县团委),于是写了一篇《姐姐》的儿童文学作品,为了确保作品质量,我专门到文化馆向陈老师请教。陈老师的儿童文学在省内外都占有一席之地,是名副其实的专家。陈老师简要给我讲了儿童文学与散文的相同与不同,说儿童文学要有儿童的心态,里面的人物要有童真的情愫,这样才能使作品不会干巴巴。

《姐姐》这篇儿童文学在1985年3月25日出版的《儿童文学》专辑发表。这也是我的第一篇超二千字的文学作品。这一期的《儿童文学》分为小说、散文、诗歌、童话、寓言共32篇(首),还有若干美术作品。里面刊有著名儿童文学作家洪汛涛的来信表示祝贺,日期是1984年4月。也就是说,编这本《儿童文学》至少从筹备到出版用了整整一年时间,足见编者的认真与执着。

第一次我在《饶平文艺》发表作品,里面的作者我只认识陈秉汉、余少彦两位老师;在这一期《儿童文学》的作者中,认识的老师就多了,陈秉汉、黄昏、余少彦、黄志英、张道济、陈尤经、邱瑞顺、王镇江、邱理富、张树标。在《儿童文学》中,作者的身份也有简介,有干部、教师、技术员、医生、专业户、文化站、当然也有我辈的农民兄弟。现在重读文字,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流在心中涌动,一种情愫甚至在眼角中流露。

我在《饶平文艺》上发表的作品当然不只这些,但这却是最有印象的。记忆中还有一件令人感动的事,一次,我到文化馆,看到陈老师正在一张报纸上剪报,我认为是陈老师自己又有作品在报纸上发表而剪下来保存的。于是我说:“陈老师,您又有新作在报上发表了。”不料,陈老师却说:“这不是我的作品,但她是俺饶平作者的作品。”原来,陈老师只要在报纸发现(或知道)有饶平作者在报纸上发表作品,他都会将其剪下来,集成饶平作者剪报集。他将这张剪报粘贴完之后,拿着剪报集给我看,并翻开了一页,指着上面的作品说这是你在《汕头日报》上发表的《春雨》……

蓦然回首,陈老师与当年的编辑都退休了,在家颐养晚年,享天伦之乐;有些作者中途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放弃了笔耕;更多的是不忘初心执着追求、终成自己的心愿;懵懂如我的一介小青年也已年过半百了,至今仍然在对文字进行着排列与组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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