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囚”马飞
老一辈潮剧艺术家马飞先生作曲的潮剧经典不少:《井边会》《回书》《金山战鼓》《告亲夫》《刘明珠》《宝莲灯》《换偶记》……他的曲是用心血沤出来的,谋篇之际,废寝忘餐,倾尽心血
■ 林伟光
有一段唱词,常常被戏迷传唱着,可见其艺术魅力,就是潮剧《春香传》里的爱歌——
男:你变那长安钟楼万寿钟,我变锤儿来打钟。
女:打一更当当叮。
男:打二更叮叮咚。
女:旁人只当是打更钟。
男:谁知是你我钟楼两相逢。
女:自己打钟自己听。
男:自己打钟自己懂。
女:春香当当叮
男:梦龙叮叮咚……
这优美动人的唱词,其作者就是马飞。
说到老一辈的潮剧艺术家,马飞不能不被提起。他有“曲囚”之誉,“曲囚”者,我的理解就是曲痴的意思,一生钟情于此,为它而活着。
1956年秋,中央歌剧院排演歌剧《南海长城》,专门邀请马飞上京参加谱曲。原来他们听过潮剧《南海长城》的曲子,十分欣赏作曲者马飞的才华和功力。
马飞作曲的潮剧经典不少,如凄苦伤悲、哀楚缠绵的《井边会》《回书》,如激越高扬、奔泻如流的《金山战鼓》《告亲夫》《刘明珠》,如热情酣畅、轻清喜悦的《宝莲灯》《换偶记》等。
马飞的曲是用心血沤出来的,谋篇之际,简直是废寝忘餐,冷暖不知。他总是反复研读剧本,念诵有关的诗词,续烟续酒,在“水火相攻”中驰骋情思,全副精神都沉浸于角色的心境之中。他有个莫名其妙的习惯,每作一曲,总要搬动一次家具,时而移近窗前,时而挪近灯下。最有趣的一次,竟在写曲期间把所使用的桌椅都锯短。当写得不遂心的时候,他便独自骑上自行车到海滨去吹吹风,散散闷;而当佳句叠来时,则不论日上月落,总是兴冲冲地去敲开同好者的家门,一唱再唱,急欲与人同赏。唱至深沉处,竟是泪如泉涌,难以自已。古诗说,“为求一字稳,耐得半宵寒”,故古人写诗有“诗囚”之说;而马飞作曲,惨淡经营,当可谓是“曲囚”吧!
马飞具有独特的气质,较高的艺术素养,加上执着的艺术追求,使他卓有成就。他不只追求旋律的优美,更着意于音乐形象的性格和情绪表达的真切感,因此,常能补充剧本不足,出奇制胜。如《井边会》中,他觉得老王、九成对三娘的苦况不能无动于衷,应有深切的同情,所以写着写着,油然地浮现出两句曲:“哎哎哎,婴儿必定呜呼哀哉!”口吻切合剧情,曲词诙谐,为剧生色增辉。
上世纪30年代,马飞与李梨丽同以高小毕业生身份自愿参加潮剧戏班而轰动一时。潮州西湖“斗戏”,马飞所在的“老一枝香班”就在台前挂着水牌,郑重介绍马飞的身份。他与李梨丽还同样以唱功驰名,都是曲坛的佼佼者。很早以前,郑健英已有潮剧“金嗓子”的美誉,她的腔韵备受人们赞赏。有一次,吴丽君等名演员正听马飞教唱《芦林会》,郑健英悄悄来到,在人群后静静听着。教完之后,马飞忽来兴致,陡然站起,独唱了该剧的一大段。这段曲人物思绪复杂,感情细腻丰富,他以男声唱女曲,且无弦无鼓,本是不大好唱也不好听的,但马飞于浑厚无华的腔调中跌宕自如,句句含情具韵,字字玉润珠圆,于抑扬顿挫、疾徐有致的行腔变化中,细腻地传递了庞三娘缠绵悱恻的思想感情和复杂痛苦的内心世界。唱者声饱情真,神思驰骤,听者无不屏声静息,沉浸在一片哀情苦绪之中。当唱到“若有忤逆违亲命,路上相逢莫相认”时,“认”字还未收腔,郑健英已激动得“哇”的一声,扑在桌上哭起来,她抬起汪汪泪眼,不无埋怨地朝马飞说:“先生你好鬼,以前怎么没这样教我呀?”她完全被这位名师高深的艺术功力所震动和慑服!
爱一行就全身心投入,不是当一种职业,是当一种事业。职业跟事业,虽一字之差,却有根本的不同,一是无所敬畏,一是充满了敬畏,倾尽心血,矢志不悔,生生死死两相依,这就是马飞也。
新闻推荐
李敏一直喜欢吃云吞,北方叫做馄饨。有汤有面有肉,做起来容易,成本不高,哪怕去知名的饭店,一碗下去,有微醺的喜悦,有满足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