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是个体生命与世界的协奏 写在《世间的一切完美如谜》出版之际
□丫丫
2009年7月16日,我开通了新浪博客,2009年11月12日我在博客上发表了第一首诗,迄今将近10年,我也出版了五本个人诗集《变奏》《骨瓷的暗语》《静物在舞蹈》《空日历》《世间的一切完美如谜》,完成了从一个与文学完全无关的懵懂少妇到一个诗人的完整的转型。
随着写作的深入和个人思考空间的拓展,我愈益感觉到写作本身其实是一种个体生命与时间协奏。我的第一本诗集命名为《变奏》,其意就包含着用诗歌反映时代风云变幻的意图,尽管我们生活在一个伟大的和平时代,但纵观40年来中国的改革史和人们生活的深层变迁,当足以在波澜不惊的生活表层下面感受到更深层次历史的汹涌和时代暗流,因而诗歌必然成为一个时代的语词镜像。但是,通过长时间写作实践及其自我反思与考察,我更加体会到写作之于时代不是一件简单的反映与被反映的关系,任何深刻的写作及其产品无不包含着写作者的个体生命在与时代的交流、共振、碰撞甚至对抗中产生的思想与精神火花。因此,与其说诗歌是一种反映时代变奏的镜像,不如说诗歌是个人与时代的协奏,但协奏的意思并不是永远的和谐,其间必然包含着尖厉的嘶叫、血与泪的鸣响。
纵观我个人的五本诗集,其实可以说每一本都既是“变奏”,又是“协奏”。比如《变奏》系列诗的诞生,是一个自然而然的过程。自2011年3月19日至2012年3月27日,一年零八天,共写作了162首,这本集子收存了150首。
《变奏》给了我一个巨大的空间,我要的诗歌形式,我要的生命乐音,都可以任我创造,所以,在形式方面,我天然地倾向于音乐。“音乐是比一切智慧、一切哲学更高的启示。谁能说透音乐的意义,便能超脱常人无以振拔的苦难”。当我携带着音乐的魔布与诗歌相遇时,我再也无法将它们二者分辨开来。诗意在乐声中汹涌而来,每一次“变奏”,盘旋的音节便在灵魂深处轻轻荡漾。生命里的咏叹调,可以是行板,可以是蓝调,可以是回旋曲,而那些经由生活淘洗过的词,闪烁着音阶中完美的光芒。
但是,诗歌是一种高级的精神游戏。很多时候,诗歌本然地提供了一种内部的暴力。当外界的暴力让以往诗意的闲情逸致沦为道德缺陷时,这种诗歌内在的力量便会与之抗衡,而把更高层次的精神游戏演变为我们未来生活的可能性。在这里对抗性暴力或者个体与世界相互依存的普遍状态必将谅解和融和,直至生命与万物、个人与宇宙达成一种更高层面的舞蹈。带着这样一种思考,我尝试重新观察世界,便发现了万物的生命存在及其隐秘的舞蹈形式。《静物在舞蹈》这本书就是这一尝试的必然结果。它共分为八个小辑:“静物在舞蹈”“舌尖在舞蹈”,然后是“金木水火土”五组(“铁器在舞蹈”“木头在舞蹈”“水滴在舞蹈”“火焰在舞蹈”“泥土在舞蹈”),最后一组“节气在舞蹈”是我2014年写的二十四首“节气诗”。“舞蹈系列诗”是我在“变奏系列诗”之后构思的另一组诗歌。在这个系列诗中,“舞蹈”不仅仅作为一种简单的命名或标签出现。我尝试着探索将舞蹈元素迁移到诗歌中,打通诗和舞这两种不同的艺术方式。在我以往的诗歌写作中,我就很注重把握诗歌中的节奏。在这几组“舞蹈诗”中,我更有意识地将舞蹈中的基本要素:节奏、构图和表情,融入诗行中。首先,在诗歌中我将“舞蹈节奏”与诗歌行进、停顿以及适当的分行对应起来,像舞蹈中动作、姿态、造型上力度的强弱、速度的快慢、时间的长短、幅度的大小等方面的对比规律。比如《铁器在舞蹈》一组中,每一种铁器,都是一种力量,诡异而神秘,它们有着内在的行进速度,有力、坚锐、干净、纯粹,时而闪烁着火花,时而哐当作响,时而迸发出幽光,《锤》的暴力感、《针》的尖锐和刺痛感、《钗》的绵续和稳重感等等,无不伸展着它们深入世界的触须,而每一种铁器有着不同的力度。每一首都是一种不同的舞蹈造型,它们像舞者身上的裙摆,被一种特定的节奏圈系起来,表达着统一的舞台主题。其次,“舞蹈构图”,是舞蹈对动作形态、运动线及色调反差等各方面关系的合理布局。其中包括舞蹈队形变化中形成的图案和舞蹈静态造型所构成的画面。这对应于诗歌中整体结构。一首成功的或者说优秀的现代诗歌,结构的完美是很重要的。在我的“舞蹈”系列诗歌中,我有意识训练自己的“构图”能力。词语的形态,词语的线条,词语的温度把握等等,像“木头在舞蹈”组诗中,基本的色调和构图均呈现出队形的低点和迂回。就像舞蹈队形中“领舞”与“协舞”之间的关系,无论是单独出场还是群体有序出场,均为了表达一个画面,呈现给观众(读者)以独特的视觉享受。第三,“舞蹈表情”是通过舞蹈家创造的人物形象表达人的情感和思想。在我的舞蹈诗中,与之相对应的是诗歌中的词眼,是能感受到的读者所可能触摸到的词语的温度和亮点。词眼就像舞蹈演员给出的个性化表达。舞蹈表情不仅仅是指舞者的面部表情,它还指人体各部分协调一致的、有节奏的动作、姿态和画面来表现的情感。词语也然,调动词语的“暧昧”功能,我认为这对于诗歌的张力表现,是很有效的。舞蹈表情必须通过舞蹈节奏和舞蹈构图来体现,而在舞蹈表情中,面部表情特别是眼神占有十分重要的位置。在诗歌中,“眼神”就是词眼。一首诗歌,如果没有一个闪光的亮点抓紧读者的眼球,这样的诗歌,只会遭遇让人过目即忘的命运,就像一个舞蹈演员,她原本有双晶亮剔透的大眼睛,但却不懂用它来抓住观众的心一样。在我的舞蹈系列中,像“木头在舞蹈”组诗中的《棺》,表情冷峻,“舞者”的眼神沉郁而惊颤,一种对生命终极的思考,让舞者(写作者)保持着复杂的面部表情,词语的色调混调,“阳光”“火光”的暖,“木匠”“钥匙”的冷,生与死的必然与对决,“最后一层门,被打开”,这给观众(读者)是一种什么样的震颤?是多么复杂而难以阐述。这是词与物的双重互写:物通过词找到自己的构形和表达方式,词通过物恢复其本有的陌生。但最重要的是,词与物有时互为隐身衣,在不可见的黑暗中,有一种反抗绝望的力量。
然而,个体的感受终归有限,任何人都不能狂妄到自以为把握住了世界的秘密或者宇宙的终极规律。那么人与世界、词与物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关系?我想,迄今为止的一切哲学家和科学家都不敢保证他们已经窥得了其中的奥义。一个诗者所表达的,终究也不过是个体生命之于世界的交感,重要的不在于它们是否真理,而在于这种感受与表达是否真诚,是否经过了自我生命的验收。随着年岁增长和对写作的敬畏日深,对世界及其万物的敬畏于我个人而言,也日益加剧。而世界于我而言却是一种双重的教诲,一方面它是亲切的,是思想和诗歌的终极源泉,另一方面它是神秘的,是永不可知、高不可及的,每当我们以为已经靠近它的时候,它却隐身于它自带的光辉之中。于是,另一本诗集诞生了,这就是《世间的一切完美如谜》。在热爱和敬畏之中,在亲和与拒斥之中,存在于世间之物与我再次奏出一支小小的生命的协奏曲。
(丫丫,本名陆燕姜,广东潮州人,其诗集《世间的一切完美如谜》入选《诗刊》社34届青春诗会诗丛,由中国青年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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