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的涵义与别称
明、清两代的科举考试,“秀才——举人——进士”的递升模式已相对固定,“秀才”就是其时科名中最低一级即“生员”的俗称。
秀才,其本义为才能优异。但在不同的时代,均有不同的涵义与称谓。
战国以前,实行的是“世卿世禄”制,即君主按血缘关系的远近分封自己的亲属,以掌握中央和地方的权力。战国时期,这种情况才逐渐发生变化,一些当权者开始通过新的途径来选拔非贵族出身的人才。如《战国策·赵策三》谓:“郑同北见赵王,赵王曰:"子,南方之博士也。"”这位南方来的博古通今(即“博士”本义)的高人,自然不是赵国的“世卿”。其后,六国多用“博士”作为学官名。秦代承袭此制,诸子、诗赋、术数、方技等学科均设有博士。汉代则设有“一经”、“五经”博士,职责是教授、课试,有时亦兼奉使、议政。至唐代,又有国子博士、太常、太医、律学、书学、算学等名目之博士。由于博士的主要职责是授课,故其教授的学生便称“博士弟子”。如韩愈《处州孔子庙碑》说:“郡邑皆有孔子庙……庙成,躬率吏及博士弟子入学行释菜礼。”所以明清以后,往往将生员(俗称“秀才”)别称为“博士弟子员”。(吾潮清末拔贡郑国藩《似园文存》中便有多处提及,如《午渠庄公家传》谓:“公幼歧嶷,补博士弟子员。”意为:自幼聪颖,考中秀才。)
汉代不但有学官“博士”之设置,为了更广泛地选拔人才,又推行了“察举”和“徵辟”的制度,合称“荐辟”。察举是由州、郡等地方长官在自己的辖区内进行考察,将人才推荐给中央政府,经过考核,任以官职。徵辟则是由皇帝或地方官直接进行征聘。其中,察举又包括“孝廉、秀才异等、贤良方正”等名目。由于东汉开基皇帝名刘秀,为避圣讳,特将“秀才异等”的“秀”字改为“茂”。所以,“茂才”后来也成“秀才”的别称。如《南史·刘之遴传》就说:“年十五,举茂才。”(后来“孝廉”也成“举人”的别称之一,此处从略)但是,“荐辟”相对于“世卿世禄”制来说,虽然是一大进步,不过,滋生于封建专制下的各种制度,总会走向反面。到了东汉末年,正如《抱朴子·审举》所说的“举秀才”,不知书;察孝廉,父别居。”这就是“荐辟制”走向穷途末路的真实写照。
隋文帝开皇十八年(598)七月,“诏京官五品以上,总管、刺史、以"志行修谨、清平干济"举人”(《册府元龟·贡举部》)。后来隋炀帝又分别于大业三年(607)、五年诏令以“十科举人”、“四科举人”,其后又“置明经、进士二科”,以“试策取士”(《旧唐书·杨绾传》),从而开启了中国的科举制度。唐承隋制,并不断使之更加完善。
唐代的科举,分常科(每年分科举行)和制科(由皇帝下诏临时举行)。应试者分生徒(中央国子监、弘文馆、崇文馆,州学、县学的学生)和乡贡(不是学生而学有所成的人,经向县、州“投牒自举”,考试合格,由州直接送礼部参加考试者。因这些考生须随各州向朝廷进贡的物品解送上京,故称“乡贡”)。常科的科目较多,有秀才、俊士、明经、进士、明法、明字、明算、一史、三史、开元礼、道举、童子等。其中,明法、明字、明算,可以说是专科,士子不大重视;俊士、一史、三史、开元礼、道举、童子等科又不经常举行,所以,明经、进士二科,便成为唐代科考中最重要的科目。而明经科录取的名额可占考生人数的十分之一、二,及第者每年有一、二百人。由进士科及第的,少则每年仅数人,最多也不过三、四十人,故五代王定保《唐摭言·散序进士》说:“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意为:三十岁考中明经,已嫌老了;五十岁中进士,却是少年有成)“缙绅虽位极人臣,不由进士者终不为美。”进士科之尊贵,不言而喻。
唐代科举中较特殊的,应算“秀才”科。唐太宗尝规定:凡是被推荐应秀才科试却未能中选的,其所在州的长官要受到“荐人失当”的相应处分,可见“秀才科”在各科中的地位。但设身处地地为州长官们推想一下:推荐人才且能中选,于宦途之升迁究竟有多大的助益,这一点姑且不论,而一旦所荐之人落选,自己却实打实地受处分,稍有心计的州官,谁还肯没事找事,惹来一身骚?所以秀才科设置以后,很少有人应试。到了唐高宗即位之后,甚至一度停止。(后虽偶有恢复,亦形同虚设)但由于秀才科在唐初科举中地位最高,而世人彼此间的称谓,历来亦有“就高不就低”的潜规则(如当今的副科长、副局长,一般都称为“X科”“某局”而省去“副”字)所以唐·李肇《唐国史补》谓:“进士为时所尚久矣……故争名常切,而为俗亦弊。其都会谓之"举场",通称谓之"秀才"。”乃知唐代“秀才”的含义有二:一是“秀才科”考试的中试者;二是参加“进士科”考试者之通称。其与明清两代生员的俗称“秀才”,有很大的差别。如再参照唐代韩愈诗文,如《燕(宴)河南府秀才》、《送王(含)秀才序》、《送陈秀才彤序》等等,其标题的诸“秀才”,均属未及第之“乡贡”,可证《唐国史补》“通称谓之"秀才"”所言不虚。
宋·文莹《玉壶清话》卷一谓:“(周)克明本进士,献文于朝,召试中书,赐及第。”进士而须献文于朝,召试后再“赐及第”,可见宋代的“进士”仍与唐代一样,指参加过科试的、“通称为秀才”的乡贡。韩愈在《潮州请置乡校牒》中有“赵德秀才”一语。与文莹年代相近的苏轼因此按唐宋习惯称谓,在《潮州韩文公庙碑》中说:“始潮人未知学,(韩)公命进士赵德为之师。”而这句话却引发了后来“赵德是不是进士”的无谓争议。其原因无他,对唐宋科举制度缺乏全面了解故也。
到了明清,“秀才”地位下降,变成对“生员”相对固定的俗称。生指学生,员指有定额,“生员”就是经过县试、府试、院试(由省学政主持),成绩合格,取入府、州、县学的学生,因有廪膳生员(简称廪生,府学40名,县学20名。人年给廪米六斗,廪饩银四两)、增广生员(简称增生)、附学生员(简称附生。视岁、科试成绩,附生可升增生,增生可升廪生)之分,故又称“诸生”。生员在法律上享有与一般庶民不同的待遇(如公堂上可不下跪,与官员“分庭抗礼”等),但在民间传说中,生员往往与“穷酸”二字相联系。须知明清科举多属三年一科,县一级每科只定额20名,平均仅6.7名,称之为全县之“拔尖人才”,毫不为过。从这一点上说,生员(秀才)是“才能优异”者,倒也名实相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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