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音”征文作品选登

鸭母捻

□刘妍

“勺勺客”（陕西蓝田一带厨师的俗称）小巩过了一个与众不同的春节——陪着新婚的妻子阿燕回粤东娘家。在“鸡和鸭讲”的潮汕话乡音中，竟有意外收获，尝到了一种叫“鸭母捻”的美味。一道广东名小吃，南方版的汤圆。

美食的沟通是无障碍的，代替了语言上的交流障碍。粿、打冷、鱼饭……闻所未闻的词语不断涌现，小巩不得不用笔记本记录下来，随时更新。卤水鹅肉、牛肉火锅、观塘鱼生……食物在刀工、温度、调味料、味蕾中焕发着勃勃生机，赋予了灵魂和生命力。

在一个丁字路口，小巩找到了阿燕口中的老字号。其貌不扬的小吃店，看上去设施非常简陋。当两碗热气腾腾的鸭母捻端了上来，阿燕左右开弓，一勺一个鸭母捻塞进樱桃小嘴里。

有“古汉语活化石”之称的潮州话，其语序与现代普通话有较大区别，“鸭母捻”中的“鸭母”，在普通话中语序是“母鸭”，“捻”是个动词，捏一捏、揉一揉、压一压的意思。汤丸捏成母鸭在水上漂浮游荡的样子，从手的虎口处跃入沸腾的锅水中煮。层层打磨筛选后的糯米粉捏成的略尖的丸子瞬间浮出水面，如同母鸭子在水里畅游。碗里的鸭母捻与传统的汤圆相比，洁白度更白，柔韧性更韧，绵软度更绵长。这里的鸭母捻比别处的口感上更为柔韧甜滑，除了原料为上等的糯米外，还有一个关键的因素，糯米磨成的粉浆，是经过布袋多次过滤杂质，一滴滴的粉浆沉淀后，倒出来用力揉压，粉浆在时间和空气的复合作用下，柔韧性极佳，Q弹指数爆表。

鸭母捻的馅料通常有四种：花生馅、红豆馅、芋泥馅、芝麻糖馅，风味各异，任君选择。一碗小小的鸭母捻，碗里的10多种配料丝毫不逊色。配料虽然是配角，但寓意深远，个个有讲究。莲子、百合、黑木耳、白木耳（雪耳）、木瓜、薏米、茨实、木瓜、银杏、红枣，加之冰糖。即便是平日里不大喜欢甜食的人，也逃不出它的魔掌。在配角中，众人读到了百年好合、甜甜蜜蜜、如意吉祥、幸福美满的寓意。不善言辞的岳父，里子却是心思缜密、爱女心切，美食是最长情的告白。

一滴糖水都不剩的阿燕自言自语：碗瘦身之余，价格曲线却一直在上扬，小时候的2元、3元、5元、8元，如今的15元，鸭母捻的个数也由4个降至3个。但冷不丁被身旁的小美女问了一句，“要不要再来一碗？”毫无反抗能力的阿燕，让老公屁颠屁颠地移步柜台：“再来两碗。”

潮州是古代海上丝绸之路的重镇，西安是古代路上丝绸之路的起点。两地地理位置上相距两千多公里，一南一北，一水一陆，殊途同归，在历史上都曾承载和肩负着特殊的对外交流贸易的历史使命。俗话说，潮水所至之处就有潮人，这话得改改了，今时今日，没有潮水的地方也有潮人，伴随而至的是潮汕的传统小吃、极富人情味的悠久美食文化。

编者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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统筹胡文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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