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部潮州方言歌剧《赤叶河》 书写潮汕地区文艺史光辉的一页

揭阳日报 2019-02-28 11:17

图①:1951年2月,《赤叶河》创作组合影。图②:1951年8月,潮汕文工团参加中央人民政府南方根据地访问团,赴大南山访问演出《赤叶河》,在潮阳两英(今属潮南区)与中央访问团会合时合影。图③:1951年8月,《赤叶河》乐队合影。资料图片

1950年,为配合潮汕地区土地改革运动,潮汕文工团排演了潮汕首部方言歌剧《赤叶河》,先后在揭阳、潮州、汕头、澄海、饶平、潮阳、普宁、惠来等地的35个演出点,共演出89场,观众近70万人,产生强烈的反响,引起巨大的轰动,出色地完成潮汕地委交给的“以《赤叶河》演出配合土改运动”的光荣任务。《赤叶河》艺术感染力经久不衰,其台前幕后的动人故事,迄今让人难以忘怀!

□蔡幼芳

改 编 众人拾柴火焰高

潮州方言歌剧《赤叶河》,是根据陕北秧歌剧《赤叶河》改编的。陕北秧歌剧《赤叶河》是由延安鲁迅艺术学院全体师生,通过文艺整风后,执行毛泽东主席在《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中提出的“文艺为工农兵服务”方针,在成功创作第一个民族新歌剧《白毛女》之后,继而创作的第二个民族新歌剧。《赤叶河》在内容和主题上,和《白毛女》相近,都是描述农村恶霸地主如何剥削、压迫农民,农民为求解放而进行反抗的故事,与《白毛女》并称解放区两大歌剧。

1950年,时任潮汕地委宣传部部长的吴南生,看到潮语歌曲在发动和教育群众、宣传党的政策上的重要作用,便要求潮汕文工团将《赤叶河》改编成潮州方言歌剧。

改编和演出潮州方言歌剧《赤叶河》,最大的困难是如何使北方方言歌剧成为具有潮汕特色的潮州方言歌剧。文工团发挥集体的力量,成立了以团长林澜、郑一标、王江流、陈玛原等为首的创作组。创作组经过反复研究讨论,将陕北地方方言的特点和潮汕地区群众喜见乐闻的民间文艺形式结合起来,把秧歌剧《赤叶河》中的歌词、对白、舞蹈和潮汕地区的生活习俗、民间小调、地方戏曲融为一体,尤其是突出潮汕地主阶级剥削方式和农民苦难生活的特点,强调地方化、通俗化、口语化,保证观众看得明白,听得亲切。为此,创作组对剧中的每一个人物、每一个情节、每一段唱词、每一句道白,一事一物、一字一句,反复推敲,仔细琢磨。每一句台词每一句歌词,都经过集体反复推敲后才确定下来。有时因一句口语一个字眼,他们花费许多时间进行商酌;有时为了寻找一句更贴切的艺术语言,他们钻进群众语言丛林里去采集;为了提炼一个生动的细节,他们从大量的素材中去掏拣……务期能最大限度地激发农民观众的共鸣,敲开农民那受多年苦难折磨而深锁紧闭的心扉。如剧中恶霸的狗腿子秋贵到贫雇农阿旺家逼债一场,秋贵托着算盘向阿旺敲诈勒索,就采用了潮汕地区一般恶霸所惯用的剥削手法;贫农阿旺之儿子阿标和媳妇阿英小两口在收获时对生活的美好憧憬,也采用潮汕地区农民通常的持家方法。因此,每当戏演至这两个片段,莫不引起观众强烈的共鸣。

《赤叶河》全剧共有200多首歌词,大部分都采用潮汕口语,多用七字句,使歌词完整、清晰、明朗。在乐曲创作上,以潮曲为基础,力求使音乐饱含潮味,并能适合剧中人物的身份、个性和感情,衬托出气氛。乐曲过门也是根据每个人物的性格和情感的发展而产生,没有一定的板套,这是有别于一般潮曲之处。这样灵活的处理,使旋律感情更加丰富,也有助于演员对人物个性、感情的发展和把握。作曲家陈玛原在剧曲的创作上,倾注了饱满的激情,每创作至高潮时,常常泪水盈眶。

乐 队 “四女子”两个月学会提琴伴奏

当时潮汕文工团里只有陈元浦、罗顺荣、谢永一、王江流、杜式谨等几人曾摆弄过乐器,可以独立拉下一些乐曲。但歌剧演出起码需要由各种乐手组成一个管弦乐队,在短短3个月之内要训练出来,行吗?还真行!在那个年代,只要是需要,就一定能行!

陈翘、邢德芸、周希娜、朱绍琛这4个年龄相近、身高相当的女团员,原来摸都没摸过乐器,却勇敢地接受了担任提琴伴奏的任务。于是,每天清晨,只见这号称“四女子”的小演奏员们严肃整齐地在宿舍走廊排成一行,由陈元浦、罗顺荣进行集体训练。她们从开始学运弓拉出平板单调的空弦,到反复拉着整齐的练习曲,一步一个脚印摸索着前进……最后,她们以惊人的速度在两个月左右的时间里,就把被称为“弦乐之王”的最难学的提琴演奏技巧基本掌握下来,流畅地拉出剧中的歌曲。分配学其他乐器的人员也一样努力……乐队就这样从无到有诞生了。舞台的灯光、装置、音响效果等个部门,也莫不如此。谁都没学过、干过,但只要“需要”,每个人都会为了这台戏而去尽最大的努力,在最短的时间内去掌握好一项专业技能。

导 演 常凭“听”觉指导排练,戏不惊人誓不休

《赤叶河》的导演郑一标是泰国归侨,昔年在昆明西南联大读书时,曾以文艺为武器参加过抗日救亡运动和反饥饿反迫害斗争,对戏剧、电影艺术有较高的修养。他导演《赤叶河》,从案头工作到排练过程,以至每一场演出,都一丝不苟,精益求精。排戏时,他经常把椅子倒转过去,背对着演员,凭“听”,来感觉演员表演的准确性,大家戏称他后脑勺长着眼睛。戏上演时,他台前台后,“上蹿下跳”,忽而在观众席各个不同的角度轮番看戏,忽而到后台提醒某个部门做好什么准备。他要求演员:从化妆开始就要酝酿感情,出场前10分钟一定要在侧幕先进入角色,真正做到带戏上场,绝对禁止在后台闲话或喧哗。那种有条不紊的工作秩序、严肃认真的创作情绪,给人一种艺术创造神圣高尚的氛围。对每一个演员每晚表演的优缺点,他如数家珍,一一指点。郑一标还要求演员在每场演出后,对角色的体验都应有新的发现,都应感受和触摸到原来未真切体验到的东西,任何一点“油”的表演痕迹都躲不过他锐利的眼光,都会遭到他严厉的批评。可谓“戏不惊人誓不休”。精益求精的态度,使得大家的表演随着演出场数的增加而越臻完美。

在云路(今属揭东区)演出时,饰演阿英的演员周新心达到忘我境界,以致第三场演至投河自尽时,当她从平台上纵身往下一跳时,脚拇指的指甲碰到搭硬景片的“码钉”(那时是赤脚上台),整个脚拇指指甲被掀起了一大半,她却浑然不觉。等到戏演完到后台卸妆,她的情绪仍沉浸在角色中。直到换完布景,大家惊讶舞台上为何会出现那么多的血迹时,她才突觉脚拇指一阵阵钻心的痛……

观 众 初闻涕泪满衣裳

在潮安金山中学演出时,适逢中共华南分局书记方方在潮安视察土改情况,也前来观看。当剧中的阿标唱到“大风猛雨打得我心头痛……”和阿英唱到“风吹唔歇雨唔停……”时,那悲愤的歌声伴随着凄厉哀怨的乐曲,震撼着整个礼堂,音乐组成员个个噙着泪珠。台下一位老太婆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我从来没有看过一个戏,能使人流过这么多眼泪。”

在澄海东里镇演出时,当戏演至恶霸地主吕承书压迫得贫雇农阿旺家破人亡,儿媳阿英投河自杀,儿子阿标出走的高潮时,台下突然喧哗躁动,群情激昂——农民观众压抑在胸中的满腔怒火,与剧中人的悲惨命运产生了共鸣,观众蜂拥而起,不等戏演完,就一呼百应,叫喊着要去找当地恶霸分子讨血债了……

在潮州沙溪头村演出时,当演至吕承书被群众说理斗争时还桀骜地顶出一句“龙生一子镇天下”时,台下的观众愤怒地咆哮起来,不少观众竟愤然向饰演吕承书的演员投掷石子……

在澄海永新乡演出时,有一叫阿辅伯的老人,年已70多岁,那晚看了《赤叶河》,散场时竟迷失归路。后来被他的儿孙们寻了回来。老人回到家,神志已呈昏乱,但口里仍絮絮叨叨,连声称赞说:“戏真好!戏真好!我一生就只看这么一次好戏。”就这样,也没什么病痛,两天后,老人就在迷糊中去世了。事情传开后,邻居们都说:“阿辅伯是看了《赤叶河》过于入神而"归神"了。”

土改工作队说:“《赤叶河》对农民的阶级教育,比我们给他们上100次课还强!”

中国人民解放军41军121师文工队曾以歌剧《刘胡兰》的精彩演出,轰动了潮汕。当他们在汕头观看《赤叶河》之后,深深佩服于演员的精湛表演,导演孙再昭组织专题讨论《赤叶河》人物塑造、音乐创作和表演艺术,并号召全队要虚心向潮汕文工团学习;著名戏剧家谢吟看完《赤叶河》,高度赞赏剧中在运用群众口语上的成功,并表示要将这一优点融进自身的剧本创作中。《赤叶河》的舞台美术,如边幕挡片、天幕、星星月亮等创举,莫不给潮剧各团带来样板……

《赤叶河》改编、创作和演出的巨大成功,书写了潮汕地区文艺史光辉的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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