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寮仔角

潮州日报 2019-02-25 12:44

□张南山

因为有《绿竹村风云》，我才知道王杏元，知道缶村和寮仔角。起初，还以为缶村是一个专门烧缶器的，诸如缶锅、钵、瓮之类。

长大后，现实颠覆了我的想象，缶村的官方名称竟是渔村，如今也没有制作缶器（据说以前有），而是一个盛产绿竹、山枣、杨梅、青梅之类的偏僻乡村，环山围抱，与福建接壤，客家话和福佬话都通行。缶村只依山没有傍海，闽粤边界一个中转站，有些鱼贩在这里赶圩，故名渔村。饶平有俗语：渔村无鱼，汫洲不汫（淡的意思）。本地人还是习惯于传统，以缶村为日常交流名称。至于寮仔角，是渔村最偏僻的一个小自然村。

以前我没有到过渔村寮仔角，如今半个月去了三次，这里的天蓝、风凉、云白，一条水沟从村中通过。寮仔角，即燎星村，自从有了《绿竹村风云》，我则只知道绿竹村。

那天，我被邀请参加在燎星村举办——“《绿竹村风云》再版、《文种——王杏元》出版”的赠书有关活动，并获悉王老专门从汕头回到寮仔角出席这次隆重盛会，他已八十七岁。

寮仔角因王杏元《绿竹村风云》而名扬天下是不可争辩的事实（上世纪六十年代，王杏元、金敬迈、胡万春和郭沫若、茅盾、曹禺、许广平、杨沫等一起出席了亚非作家紧急会议，受到毛主席、周总理、陈毅等党和国家领导人的亲切接见），五六十年来，我认为王杏元和他的故居就是家乡最有价值的文化符号。往网上点击寮仔角三字，好多相关信息就会呈现出眼前。《绿竹村风云》书中原型的房屋、楼寨已经老化和倒塌，然而，村口那棵高大的古榕依然壮旺，树头就像露出水面的一个水牛头，惟妙惟肖，憨头憨脑，力量强大。

王杏元故居在燎星村委会对面的半山腰最后一排，当初整地基肯定费了大力气，也道出以前生活的无限艰辛。如今好了，村里新房林立，王杏元故居也焕然一新。我们来到这里，村民还是好奇的，驻足观看。二十一日上午，我和同事们第四次进入龙文楼，村支书自告奋勇带我们去看山景，令我们喜出望外。从王杏元故居左侧登几个小台阶，再走几十米青梅地，来到一处依山而建的老石屋，我禁不住喜上眉梢：柳暗花明又一村。从老屋通过，香气扑鼻，一个九十岁老阿婆佝偻着在蒸番薯，仿佛穿越到春秋战国时代，我对她肃然起敬，心想：我奶奶如果这样长寿该多好啊。

村支书介绍：这是王杏元的嫂子。接着，我们参观了一处石洞，村支书说：小时候，我们常常钻进洞里捉迷藏。

就是没有绿竹成荫，偶尔一二丛，也已衰落，不值一提，绿竹村几乎无竹。村支书说：有计划恢复竹林。

我们走过一层层梯田，来到一堆大石头前，村支书说：“最大最外这个石头就是电影《天赐》石，男女主人翁就在石头顶谈情说爱、指点江山。”我们驻足仰望，石顶还有一个小石卧着，像一条娃娃鱼在甜蜜地休息。勿打扰！

往四周一望，梅花白，柑子红，花香鸟语，凉风习习，心情舒畅。我们兴奋异常，之前心中不悦一扫而光，口不渴，肚不饿，主人催了几次吃饭，我们才依依不舍返回去。半途又被一株杨桃树绊住，如藤的支干，身上小红花灿若繁星，浅黄色的杨桃从枝干上直接长出来，像智能玩具，熟透的掉落在地，散发出一阵阵特殊的幽香。

路边十几只癞婆鸭，头上有醒目的丹顶红，黑油油的翅膀，偶尔夹杂着一二白毛，黑白分明。它们不怕生人，悠闲地踱步，自言自语，像是我们的老朋友。

午饭除了饭、粥、番薯、菜花、菜脯卵，还有一个汤，又甜又油，看着无烟，喝一口，却被烫着了。主人“狗屎（绰号，王杏元侄子，真名倒被人忘记了）”兄说：这是老鸭汤！听到老鸭汤，联想刚才友好的癞婆鸭，心里怪怪的。

环顾四周，狗屎兄家的墙壁上有两幅王老的毛笔字：《生财有道》、《厚德载物》。

由于种种原因，我们必须先走一步，告辞的时候，主人狗屎兄连忙放下酒盅，起身送走我们，我断定，他回去后一定再喝，顿时，我极其羡慕起他的生活。

……

此刻正是赠书活动前夕，我的心情异常激动，因为我足足有五年没见到王杏元他老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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