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英咀华】 “汉语新文学”的正名大旗

黄维樑香港学者、作家

名不正言却顺的事物，所在多有。伦敦有河名为“泰晤士河”（River Thames），有报纸名为《伦敦时报》（London Times）；华人世界却称后者为《泰晤士报》，对正名者的抗议泰然处之。纽约有广场名为“时报广场”（Times Square），因为《纽约时报》（New York Times）大楼位于此地；而华人世界，却称此广场为“时代广场”，数十年来人人如此。

在各地的大学中文系，“现当代文学”的名称误用了二三十年，学术界偶然有人要求正名，而此名一直沿用。中国现代文学一般指1911年（或1919年）至1949年的中国文学。中国当代文学，在1980年代，指1949年起计算的二三十年间中国文学；一代约有二三十年，这名称正确。到了1990年代、2000年代以至现今，学术界仍然称此数十年的文学为当代文学，这称谓早就“实过其名”了。当代一词，已经“超载”；怎知道更有人把这部超载巴士叠高，变成双层巴士——加上现代一词，而成为别扭畸形的“现当代”。

双层的“中国现当代文学”巴士，在神州大地到处驰骋；而且远在港珠澳大桥建成通车之前，已经直奔到香港和澳门，连台北和高雄也已高飞直达。倾斜数世纪的比萨斜塔，举世的工程师绞尽脑汁要为它扶正。别扭畸形的“现当代”称号，最近几乎没有人要拨乱反正，直到前几年澳门大学的朱寿桐教授忍无可忍，高悬正名大旗，手执健笔如长矛，好像堂·吉诃德一样，向巨大的“双层巴士”宣战。朱教授的大旗清楚写着“汉语新文学”五个大字。

《泰晤士报》和“时代广场”名不正而言仍然顺畅；“中国现当代文学”的不正之音，叮叮当当至今响个不停。朱教授坚守初心，11月杪在潮州市的文学讲座上，高谈畅论，高悬的正名大旗上有他亲笔书写的“汉语新文学”五个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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