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味 □ 谢昭良
五月底,女儿应邀到北京“清华”讲学。她提前一周从大洋彼岸归国,探望老父母。
女儿大学毕业后便赴美读书、教书,离家逾20年了。回国探亲,多在酷暑,难有不冷不热的好时节。这次,我邀她陪我回老家,到祠堂烧炷香,也尝尝故乡味。
时值初夏,故乡潮州街头的水果摊上,多有杨梅,又大又黑,是我从未见过的。
杨梅,在故乡的水果中,可谓“夏的使者”。熬过了纷纷的清明雨,用不了多久,它就热热闹闹地上市了。嫩红的、鲜红的、紫红的,装上手编的小竹筐,筐口垫上翠绿的叶子,带着满满的山间气息,鲜美诱人。
本地杨梅多味酸,又性热。为让孩子们尝鲜,母亲每年会买上些许,洗干净后,把晶状的海盐碾碎,让我们沾上细盐花吃,以防上火生病。
杨梅上市时节,应时而来的是天际间时而传来“嫂咕,嫂咕”的鸟鸣。
坐在屋檐下,清风徐来,品尝新鲜的杨梅,听奶奶讲述那个小姑为绣杨梅花而入深山,遭遇虎害化成“姑嫂鸟”的凄美故事,多惬意!
时下的杨梅,是清一色紫黑“乌梅”,不但个头大,还好甜。女儿在异乡生长,头一次吃,感到很不错。我倒觉得,少了些许酸的刺激,似乎也显得味淡了。
尝了杨梅。女儿问,“有枇杷吗?我还未吃过枇杷呢。”
“寒初荣橘柚,夏首荐枇杷。”时序还是初夏,“有吧。”我答道。
潮州水果丰盛,一年四季都有出产。枇杷虽是“小众”,却很特别。冬春开花,初夏成熟。在上一年水果即将耗尽之时,悄悄地来,悄悄地去。它没有杨梅张扬,步履匆匆,一晃即逝。我的记忆中,本地的枇杷果,核大肉薄味酸,并不馋人。但是,枇杷树倒是城乡厝前屋后多有种植的,它的花和叶都能入药。家人偶有小恙,时有采叶煎服的。
第二天,我起个早,到水果摊上寻枇杷。跑遍市场内外的摊档,没有发现它的踪影。除了杨梅、香蕉、柑橘等当地水果,水果摊上多是我儿时在书本上读到而从未见过的苹果了。穿街过巷,才在一个小摊的角落里,发现有个头硕大,用白纸包裹严实的枇杷。显然,这是外埠舶来的,失去了鲜活。得之不易,也就匆匆买了些许。
女儿尝了从未吃过的枇杷,评价尚好,说“汁多而甜”。
我窃喜。在故乡,她又多了一个“人生第一次”的记忆。
我没有尝买来的枇杷。我相信,它和杨梅一样,味甜而淡,再也没有我记忆的故乡味了。
故乡,是眼前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有故事的地方。故乡味,既是物种的天然味,也是人、物交集的人情味。人事代谢,日积月累,故乡味往往演绎得如梦如幻。
故乡的杨梅、枇杷,再也吃不出故乡味。我不免有点惆怅。
但是,让女儿在故乡第一次尝了杨梅,品了枇杷,真让我高兴。我想,当她再见到这两种水果时,就会产生甜甜的味觉,想起甜甜的故乡行,向往甜甜的故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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